饒是如此,黎宥還是無法入眠,許是白日那移情的原因,昏睡的時間過長了,此刻倒沒了睡意。身旁的簡言之應該已經睡著了,一動不動,就連呼吸都是淺弱而平緩的,是個睡相很好的人。側著身體躺久了,黎宥被壓在身下的右手不免地有點發麻,剛想小心地換個姿勢,結果一睜開眼,就看到一雙閃著幽幽熒光的眼睛在黑暗中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黎宥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簡言之已經利落得從他身上越過,襲向來者。這是又拿我當餌了?黎宥猛地坐起身,黑暗之中,只能勉強看清兩道身影在不大的房間裡纏鬥,一道是簡言之,另一道,看身形,黎宥肯定,正是張崎。張崎顯然不敵簡言之,破窗跳到了院子裡,簡言之拿起桌上的劍追了出去,見狀,黎宥也急忙跟上。簡星衡和簡天樞似是聽到了動靜,早就守在院子裡,此時正和張崎僵持著。月光下,張崎的樣子徹底暴露了,一眼看著就很不對勁,還是四腳著地的樣子,呲著牙,高高地將背弓起,喉嚨裡發出悶悶且低沉的咕嚕聲,就像是被惹怒了,隨時要與對方拼個你死我活。“這就是張崎了,他現在這樣就和我被移情時看到的一樣。”黎宥低聲對簡言之說,想了想,又補充道,“就像只……貓。”張崎似乎想要逃跑,可前方被簡天樞和簡星衡擋住,後方又是簡言之和黎宥,他略微抬頭,張牙露齒地對簡天樞兩人“喵嗚”地咆哮了一聲,緊接著爆發式地衝向兩人。簡天樞和簡星衡對他的突襲有點意外,堪堪側身避開,卻沒想,那只是虛晃的一招,張崎撞開門就衝了出去。四人見狀,急忙跟出去,卻看不到張崎的任何蹤跡,難不成他還能踮著腳逃跑?不然地上怎麼會一點痕跡都沒有。一陣風吹過,路邊的樹葉傳來沙沙的聲響。簡星衡、簡天樞都和黎宥一樣,滿臉的不可思議。簡言之略一沉吟,看向了張崎家,三人順著看過去,那院門關得緊緊的,還是眾人離開前的模樣,若是張崎跑回家躲起來,那剛剛肯定會聽到他家門那“嘎吱”的聲響,而眾人並沒有聽到聲響,可他若是沒回家,也完全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真的消失無蹤。相互看了看,幾人推開門,走進了張崎家,可他們找遍每一間屋子,就連屋頂都察看了一遍,居然還是沒看到張崎的身影,他似乎就這麼憑空消失了。簡言之站在院子裡,抬眼環視每一間屋子,看了看門,又看了看四周的圍牆,最後將目光鎖在了院子角落的那課枝葉繁密的大樹上。黎宥也看了過去,心中生出恐懼,不斷放大,經不住微微戰慄,那棵樹,對那些貓來說就是噩夢,那些被迫親身經歷的疼痛讓他對這棵樹也充滿了懼怕。黎宥大口地喘息著,試圖讓自己平息、鎮靜下來,簡言之看他的樣子,瞬間就明白了他的痛苦,握劍的手緊了緊,又鬆了些,似是掙扎了一瞬,他走上前將黎宥輕輕攬進懷裡,放軟了聲音安撫著:“過去了…”溫暖的體溫、溫和的語調與溫柔的拍打,讓黎宥想到了夢中的李氏,她也常常這樣將小貓抱在懷中順著毛。很快,黎宥平復了下來,他不好意思地從簡言之懷中站出來,摸著鼻子道:“我我沒事了,謝謝三師兄。”“嗯。”簡言之看了看黎宥,見他臉色依然不大好,起碼沒有抖得那麼厲害了,復又看向那棵大樹,說:“他,在樹上。”聞言,三人驚愕地瞪大了眼,紛紛看向大樹,一陣風吹來,層層疊疊的樹葉微微顫動,眾人還是沒有看到張崎的身影,正集中精力、眼力在樹葉搜尋,簡言之抬手指了指地上的影子,道:“這兒。”只見月光穿過繁密的樹葉,在地上映出了點點稀疏的光斑,簡天樞和簡星衡看了半天,還是沒有看出張崎會在哪裡。兩人正一頭霧水,黎宥卻伸出手指向了最右邊,靠近柴房位置的樹影,說:“他在那。”兩人看向那一塊,驚奇地發現那一塊竟沒有一點光斑,全被黑影籠罩住了,隱約現出一個人形輪廓,聯想張崎那壯碩的體格,確實可以把光全部擋住,那他,一定就在那裡了。“可他上樹時總會發出聲…”簡星衡話還沒說完,就猛然想到什麼似的,長大了嘴。“我們追出門時就都聽到了,卻只是以為那是風吹樹葉的聲響。”黎宥說道。簡言之向大樹走去,走到樹下,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背對著樹轉過身來面向黎宥三人。三人猛地瞪大了眼:“師兄,小心!” 貓之孽(肆)簡言之仿若沒有聽見般,仍是站在原地,面上一片淡漠之色。張崎大張著利爪飛身撲了下來,眼看那長而鋒利的指甲即將刺到簡言之的腦袋裡,他才委下身子急步往旁邊退開,適時又完美地避開了張崎的突襲。張崎十分地輕盈地落在了地上,幽幽放光的眼睛死死盯著簡言之,喉嚨裡發出“咕嗚嗚”的聲音,戒備之色顯而易見,不過這下可以理解為什麼他逃跑時沒有任何聲音和痕跡了,一方面是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