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周姑娘好巧的心思,這用蛋黃做餡倒是少見。”屋內伺候的大丫鬟見了都忍不住讚道。哦,連清蓮家都沒見過,看來這個時代還沒出現蛋黃酥,廣式月餅這類的點心,倒是被我佔了點小便宜,周曉曉想道。夏清蓮嚐了一塊,將餘下的遞給丫鬟們分食,眾人皆贊。 夏清蓮房內的一嬤嬤接過周曉曉帶來的兩個食盒,只見內裡餘下的具是一個個攢得滿滿糕點的小方盒。那嬤嬤一面收拾一面道:“這米糕清爽不膩,是奶奶喜好的。這個酥餅甜膩中帶著鹹香,最是合二爺的口味。周姑娘真是有心了。”夏清蓮點點頭道:“張嬤嬤,你得空和李管事言語一聲,以後咱們府上的點心,都用十二月餅鋪的罷。”周曉曉起身福禮謝之。夏清蓮託了一她把,擺擺手道:“這當不得什麼,實是妹妹的點心精緻。將來必定客似雲來,只怕是排隊也買不上。”又令僕婦新沏兩鍾密雲龍來與周曉曉共飲解乏。飲畢,夏清蓮說道:“本月十二乃是花朝日。我欲擬探春之宴,盡邀城中名門。花時宴客,果脯茶點不能不雅,屆時就請妹妹費心了。”周曉曉將雙手輕輕一擊,“呀,姐姐這是真心疼我,只是這般勞動姐姐,我怎生過意得去。”夏清蓮看著周曉曉口中說著過意不去,卻好整以暇的坐不動,圓溜溜的雙眼看著自己,好似等著自己接下來的話。心裡嘆一聲,年紀這麼小,心卻這麼透,沒奈何只得從衣袖中抽一封薄信。“日前小叔從京中來信,託愚夫婦轉遞。”她避開周曉曉的眼神,輕輕道:“家中近日在給五叔議親,大概很快就有喜訊傳來。到時候還請……”夏青蓮本性清高,這違心的話說不圓轉。只得咳了一聲掩飾尷尬。接不下話頭去了。周曉曉接過信,捻著信角輕輕摩挲片刻,只輕輕一笑,並不多言語,整頓衣裳起身告辭。晚些時候,俞行毅回府,見著桌上擺了一碟黃澄圓溜的麵點,正好腹中空泛,就順手拿了一個,一口下去,只覺酥皮香脆,豆餡甜膩,居中一個流著油的蛋黃,鹹香可口。俞行毅素好甜食,加上每日操練體能消耗大,喜歡重甜重油之物。不由一口氣食了個。見到妻子夏清蓮進來,還推了推碟子讓道:“阿蓮,這個餅子甚是好吃,你也來嚐嚐。”“這是周姑娘做的點心,她意欲開一家餅鋪,試做了幾道點心,早間親自送了過來。”“唔。這手藝很是可以。某食起來,覺得和上造的也差不了很多。”“她在咱們這住了沒幾日,便連你我的口味喜好都知曉了。真是個心細手巧的姑娘。可惜的是娘不喜歡她。”夏清蓮從丫鬟手中接過了一盞新沏的香片遞了過去。俞行毅接過一飲而盡。“五弟的信給她了嗎?”“自然是給了。孃的話也轉達了。我不會說話,事情辦得太生硬。周妹妹雖然什麼也沒多說,心裡想必也是有些難受的。”“她心中一時不暢,也是沒奈何之事。我鳳翔這裡有大把的好男兒,回頭你給她留意著,也就是了。”卻說周曉曉回到家中,先到青石大街的鋪面看了一眼。裝潢之事有條不紊地已接近尾聲。都料,泥水,大木師傅都具已結算工錢,餘下些許糊黏作,使漆,小木匠人在做著最後的修繕工序。聘請的掌櫃並小二也已在店內整理熟悉事物,見著了周曉曉都迎上來口稱東家。周曉曉察看了一圈,並無他事。又經角門回到宅中。新近採買的婢女娟子便一路跑地出來迎她。娟子是一個膀大腰圓的丫鬟,雙臂孔武有力,甩得動數十斤的麵糰。採買人手的時候,周曉曉相中了她的力氣,將她留了下來。她的心眼和腰身一樣寬,一點沒看出周曉曉有心事,歡歡喜喜地用一雙沾滿面粉的手挽住周曉曉的胳膊。“娘子可回來了,吉嫂帶著我們新蒸了一鍋點心,正等著娘子去瞧。”周曉曉低頭看了看一路捏在手中還未拆開的那封信,苦笑了一下,跟著進了作坊。新搭好的作坊裡煙霧繚繞,幾個女子身著罩衣,銀索襻膊,在白色的霧氣中忙忙碌碌。領頭一個三十幾許人喚吉嫂的婦人,見了周曉曉進來,將沾滿面粉的雙手在罩衣上來回一抹,托起一籠子新出鍋的麵點迎上來道:“這是今日新得的,小娘子看著可使得?”吉嬸夫家原做的是炊餅饅頭的生意,先時營生尚可,豈料得去歲她男人患了癆病,舉全家之力,變賣家產尋醫問藥,還是撒手去了。留下孤兒寡母熬不住債臺高磊,日子過不下去,沒奈何只得自賣自身。幸好遇到周曉曉不忌諱她新寡,只看中她手藝。不但賣身銀子給的足,還將這一攤作坊託她打理,每月另算月錢,且允她七歲的小兒一同住在院中。是以吉嬸對周曉曉分外感激,做起工來也十分用心。周曉曉接過竹製的小蒸籠,無多言語,撿了個靠窗的桌椅坐下。把蒸籠擺在桌上,愣愣地看著出神,新出鍋的麵點上蒸騰起嫋嫋白霧,襯得周曉曉那張時時帶笑的小臉似乎透出一點悲傷來。娟子正要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