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曉掀開那條披錦,只見俞行知滿面桃花,眼泛秋水。俞行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猛得翻過身來將周曉曉壓在身下。周曉曉勉強伸出一隻胳膊,拉下帳幔。一時浪翻紅被,滿室春光。……過得幾日郭鏡妍攜公孫玉來訪。初進府時,見府內景緻尚且有模有樣。及至到了侯夫人起居的小院。只見那院落場地無一奇花異石。只被整得方方正正,平平整整,鋪滿黃土。四周擺放著十八般武器,並木人樁,梅花柱,鐵鎖,石提林林總總。直把一座風雅別緻的侯爵府,變成那走鏢打把的校場。只見那場地中央,一道青影,上下騰挪,正耍一把長丨槍。銀光點點,化千萬朵梨花,時綻時現,煞是好看。公孫玉目光灼灼,攥住郭鏡妍的胳膊,讚歎道:“五表嫂這般丰神玉樹,容姿瀟灑,方才配得上表哥那般斯文俊秀之人。我這真是看也看得呆了。”周曉曉聽得人聲,收住槍勢,先和場邊坐著的吳道全行禮道:“師傅,今日有貴客臨門。暫且休息一會,待晚間曉曉自行補上。”吳道全哼了一聲,一言不發的拿起腿走了。周曉曉方笑盈盈地過來打招呼:“四嫂和表妹今日怎生得空,前來我這裡,真是令蓬蓽生輝。” 郭鏡妍白了她一眼:“不要和我假斯文,你也知道你這是蓬蓽,你看看你,把好好的一個侯府都搞成什麼樣了。”相處得多了,周曉曉知曉郭鏡妍乃是個嘴硬心軟的女人。自不同她計較,且領著二人進那東廂房。喚人擺上果品小食招待。公孫玉見周曉曉尤自頭掛香汗,面有潮紅。將手上捻著的一條秋香色的帕子遞了上前,口中道:“嫂子別忙活了,且先擦擦汗把。”周曉曉接過一看,只見絲帕質地柔軟,角落裡繡著一朵肉白色的玉蘭花,巍巍若枝頭初綻,花色層層漸變,嬌嫩異常。正反兩面均一般無二,乃是難得的雙面蘇繡。幾乎不忍心使用,自告罪了一聲,前去洗臉更衣。郭鏡妍便做主招呼起公孫玉。“她這裡慣沒有什麼好茶好水,只有這些吃食小點,尚能入口。你且嚐嚐。”郭鏡妍生產之後胃口改變不再喜酸只愛甜食。倒是公孫玉卻似很是喜歡那梅蘇丸,一口氣連啖了數粒。郭鏡妍打趣道:“我懷哥兒的時候,卻是喜歡這個。你如今倒和我那時一樣。”公孫玉面色一白,卻不曾搭話。恰巧周曉曉更衣後出來待客。將那帕子遞還給公孫玉。口中讚歎:“表妹針線上的手藝真是了得,這可是個精細活計,不愧是名門閨秀。我都不忍玷汙了它。”公孫玉道:“五嫂嫂客氣了,不過是些許小玩意,若是嫂嫂不嫌棄,奴家回頭替嫂嫂做上兩條權做給嫂子的見面禮。”“哈哈,上次初見,你跑得飛快,我都還沒給你見面禮,怎麼好意思先拿你的東西。”周曉曉說著開啟妝奩,挑出一支金鑲玉蟾宮折桂分心翠梅鈿兒。公孫玉起身推遲,“手帕不過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如何能受嫂子這麼重的禮。”周曉曉伸手將那鈿兒插在她烏黑髮亮的雲鬢間,笑道:“不值什麼,漂亮的珠寶就是要襯你這樣的美人兒。”公孫玉紅了臉,伸手摸了摸頭上的珠鈿,口中稱謝。因又問道:“只不知五嫂喜歡什麼花樣,玉兒好找著繡來。”俞曉曉想起,因自己有個叫杜鵑的別名,俞行知便整日喜歡畫那杜鵑鳥。遂翻抽屜找出一張自己閒時用碳筆畫就的幾隻杜鵑素描,遞給公孫玉。“你看這可使得?”公孫玉和郭鏡妍伸頭一看,齊齊咦了一聲。公孫玉道:“這畫技倒是未曾見過,竟能這般栩栩如生,躍然紙上。就要飛出來一般。”郭鏡妍看得半晌,沉吟道:“你竟有此絕技,明日楊家姐姐舉的詩畫社,你便於我同去。也在他人面前露個臉,省卻我日日被人圍著囉唣,打聽著你是個何許人物。”稍晚二人告辭。周曉曉親送至儀門外。目送二人各登上自家馬車。一個是國公府少奶奶,一個世家貴女。出門在外,從者甚多。公孫玉的隨侍從人中有一侍衛,身材高挑,猿臂蜂腰,儀表不凡。惹得周曉曉不禁多看了兩眼。……大學士楊素的長女楊月華每隔數月固舉詩畫社,稱之素雲社。盡邀閨中好友相聚,吟詩作畫,好不風雅。嫁入阮家之後婆家寬厚,妯娌均是那風雅之人。因而此習慣依舊延續至今。成為京都名門才女聚會交友之一大盛宴。此次舉社,設在阮家花苑中的水榭內。那水榭寬廣,中心立一亭樓,名天繪亭。眾淑媛便於亭中相聚圍桌而坐,隱隱有那絲竹之音,伴那淳淳水聲,穿林透風而來,使人心曠神怡。宴上倒不見什麼奇淫巧物,每人面前一把烏銀洋鏨自斟壺,一對白玉酒盞,一個攢盒,一個琺琅彩的小鈴鐺。處處透著一股清貴之氣。只是此次無人留心酒宴佈置,眾人一聚,或是悄悄議論,或是偷眼瞧著那位從民間一步飛上枝頭的冠軍侯夫人。周曉曉坐在位上,賞那波光粼粼,享那涼風習習,頗有幾分愜意。她身邊坐著的郭鏡妍倒精神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