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華最後那兩個字,讓沈黎棠的眼皮狂跳,他剋制了心裡的不安,“朗先生是哪裡人?”
“哦,我是天京人。”朗華奇怪地道:“我看沈部長見到我很吃驚的樣子……”
沈黎棠侷促地搓了下手,到底是官場上滾了好些年的,他鎮定了下來,說:“哦,不瞞朗先生說,方才一看覺得先生面善,好像似曾相識!”
“沈部長去過天京?”
“不曾!”
“那我也是第一次來到瀧城。”
一旁的杜督軍哈哈笑了起來,“恐怕這就叫眼緣了!”說實話,對於沈黎棠的異樣留意了些許,要不是這人是朗華,他也未必會動查探的心思。
沈黎棠和朗華對視了一眼,也跟著笑了起來。
“督軍!”這時,杜聿霖出聲喚他爸。
人多還有脾氣不好的時候,他從來都是叫“督軍。”
杜督軍斜倪了過去。
杜聿霖道:“我走了。”
杜督軍交代:“按照朗先生說的仁厚政策,辦事別太蠻橫。”
“是。”杜聿霖轉身,衝著沈南瑗勾眼一笑,這才大踏步走向了巷子外。
不多時,外面便傳來了巡查佇列隊的報數聲音。
沈黎棠又偷眼打量了朗華幾次,心緒不安,同杜督軍告辭,帶著兩個女兒上了汽車。
一上了車,沈芸曦便問:“爸,你剛一直在看那位朗先生,他像您認識的熟人?”
她只是好奇。
再說了,她還答應了姆媽要記得宴會上發生的所有事情,回家後再一五一十地告之。
沈黎棠正在走神,一手握了方向盤,另一手摸出了香菸叼在了嘴裡。
“嗯?”他沒有聽清沈芸曦的問話。
沈芸曦又問了一遍之後,感受到了他的心不在焉,“爸,你怎麼了?”
“沒事。”沈黎棠的臉色不知是不是被路旁的燈照的,一時變黑,一時發黃。
沈芸曦不再吭聲,畢竟她自己的心情也沒好到哪裡去。
沈南瑗壓根兒就沒在意這些,心裡頭翻滾過無數的念頭,深怕裴天成出了什麼事情。
回了沈公館之後,沈芸曦那個媽寶女,自然是第一時間就去找蘇氏了。
沈黎棠因著心裡有事,一個人鎖在了書房。
沈南瑗也回了自己的房間,她靠在床頭,仔細地聽著外面的聲音。
夜,很靜。
但恐怕,今天夜裡,許多人都無法安然入睡。
——
為了顧全督軍府的臉面,杜夫人該做的不該做的,反正都做了。
她派人將顧歆兒送到了醫院。
甚至還遣了畫琅在一旁“伺候”著。
顧紅梅原本打著從醫院偷溜的主意,也被杜夫人生生地扼殺。
杜夫人派了一小隊精兵,說的是貼身護衛,實際上打的是什麼主意,雙方都知曉。
顧歆兒本來就是裝昏,醫生護士折騰了一大圈,她才悠悠醒來。
抱著顧紅梅就哭。
“姆媽,我們還能走嗎?我是不是非得嫁給那個傻子啊?”
顧紅梅咬了咬牙道:“女兒你且放心,咱們就現在醫院住上幾日,我量那個陳雪嵐也沒有膽子敢把我們母女怎麼樣!”
——
許副官在一個小時之前就帶著軍隊包圍了整個齊家。
也不只是齊家,包括白虎幫涉及到的產業,賭坊舞廳等,也全都被杜聿霖派人圍住。
是剿殺還是捉拿,只等少帥的下一步命令。
杜聿霖像一頭野獸,兇猛地將所有的獵物都按在了爪子之下,卻不急於入口,而是肆意玩弄。
白虎幫的主要掌事人全部都被趕到了議事堂。
杜聿霖站在門口抽了根菸,一點都不著急進去,現在的齊家早就亂成了一團,他得在那些人推出一個背鍋的人之後再進。
“報告少帥,人已經齊了。”也經歷最初爆發式的詛咒怒罵安靜了許多。
杜聿霖聽見彙報,點了點頭,這才捏滅了菸頭,慢條斯理地推開了大門。
堂內燈火通明,站站立立的有幾十號人口,多半是彪形大漢。若是平常人進到這裡,得嚇個半死。
杜聿霖不緊不慢地走了進去,眼睛掃過了眾人,也接受著眾人的眼神洗禮。
說起來這齊家也是慘,白虎幫的老龍頭屍骨未寒,大兒子就緊隨著去了,未亡人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