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報紙的是龍二爺。
事態已經不可控了,在他出面擺平了幾家主流報社之後,仍有犄角旮旯不知名的小報對這些感興趣,並且,只認銷量。
龍浩澤把玩著手裡的打火機,火苗竄起覆滅,不斷重複這過程。火苗微弱的光明明滅滅間,仍能照出他臉色的陰沉。
“是我們小瞧人了。”他說。
龍二這輩子,哪怕是最落魄的時候都沒這樣跌過臉面。
可偏偏那沈南瑗完全不按照牌理出牌,鬼法刁鑽,說到底就是個女流之輩,用的也是上不得檯面的手段!
“我龍家百年基業不是她想動,就能動得了的!要早知道,就該讓嚴蕊過去直接把她給弄死。”就沒眼下這麼多事了!
“父親,現如今這沈南瑗背後可站了不少人。”
朗家,朗家老太太認的幹孫女。
匡家,鹿家姻親。
還有那個有病的杜聿霖。
現如今,沈南瑗要不出事還好,一出點事哪怕不是他們動的手,也得背上最大嫌疑。
所以,龍二爺只後悔當初沒有斬草除根。
龍浩澤把面前的幾份檔案翻來倒去,抽出了其中一張,往前推了推,“沈南瑗在瀧城的資料少,在嶺南鄉下的更少,要麼是被刻意處理過,要麼就真是個傻丫頭被朗家那些個拿著當木倉使。”
“你說得對,單憑那丫頭一人之力的確是做不了那麼多!”
龍浩澤深思片刻,龍家的實業早在上一次動盪就後繼無力,主要是旗下的幾個銀行,在天京城乃以及周邊幾個城鎮進行壟斷,一家獨大。
現在也成為龍家依託的根本,也是沈南瑗絕不可能動搖得了的。
“張將軍那呢?可有再找父親?”
龍二正要說,就聽外面傳來稟報聲,說是張府的人求見。
張府,張將軍。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快請!”
來人是張將軍跟前的紅人,新晉的第二廳參謀官戴金榮。“龍部長,龍少。”
“戴長官,稀客啊。”
“實不相瞞,龍部長,深夜到訪我是帶了任務來的。”戴金榮笑了笑,省了虛偽客套的步驟,“張將軍讓我給二位來送錦囊妙計。”
正說話間,門外忽然傳來細微動靜。龍浩澤如同一頭豹子衝出去,開啟了門,門前及方圓所見,空無一人。
龍浩澤這時候站住並未關門回去,而是招來了管家,“福伯,帶人到這附近搜查,看有沒有可疑之人。”
“是。”
福伯立刻帶了一些家僕在附近搜查,其中一個墜在最後,朝那關上了門的地方掃過了一眼,暗暗舒了口氣。
——
首善商場,七層,最頂層是辦公所。
沈南瑗坐的是總經理辦公室,旁邊挨著朗逸行的副總經理辦公室。說起來,首善的執行能這麼快步上正軌,還真離不開朗逸行。
經歷過這次的事情,朗逸行明顯是成長了,雖然表面上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但是做起事來是絕對的認真,且有頭腦。又或者說,這樣新奇富有挑戰性的工作是適合他的,從中找到了樂趣,能發揮自己的全部潛力。
別說是沈南瑗,就是朗華和朗家都對他刮目相看。
“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我臉有髒東西?”朗逸行摸了摸臉,被沈南瑗這直勾勾眼神看得發毛。
“請鹿小姐吃飯答謝了嗎?”
一說到這,朗逸行那嬉皮笑臉的樣子稍作收斂,有些尷尬:“鹿小姐似乎不大喜歡我。”
沈南瑗沒忍住,看他那麼認真審視自己,“你又不是鈔票,怎麼可能人人都喜歡你。”言下之意,那不喜歡也沒什麼不正常的。
朗逸行被虧更低落了,“我就是想感謝她請她吃個飯而已,打去報社說不用客氣,再約就說人不在,我又不是洪水猛獸。”
“也許,對人家來說是呢。”
朗逸行看向沈南瑗的眼神更幽怨了。
“真的只是想跟人家當面道個謝?”沈南瑗看他跟這事槓上,問了他道。
朗逸行點頭,“還是你們這些新時代女性不喜歡請客吃飯那一套,那喜歡什麼?”
沈南瑗把那句‘看跟誰吃’嚥了回去,“我幫你約約看,人家幫了你這麼大忙,一定要隆重回禮。”
朗逸行說風就是雨,立刻抬了腳,邊走邊道:“說得對,我去樓下櫃檯挑個禮物!”
沈南瑗不客氣地提醒:“記得結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