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鼓聲與吶喊聲交映,破空聲與吼叫聲夾雜。楚溯立在馬上,看著濮陽城頭那一抹幾乎可以晃疼人眼的雪色。真是個膽大之人,交戰之時,不穿鎧甲,卻穿了件萬千人中便能一眼被搜尋到的白衣。使那麼表情淡淡的立在城頭之上,那風華,楚溯雖不願承認,卻也不得不認同‘無雙’這個詞用在他身上才是真真的相得益彰。
這便是阿樂在意的郎君。
亦是他恨得咬牙切齒的人……如果不是他,當日他回鄴城那一路便不會走的那樣狼狽,雖然那之後他迅速全數歸還了他,讓他身陷南蠻,甚至被那南蠻妖女下了蠱,可楚溯還是覺得胸中怒意難平。
何況平樂便是為了他,不顧一切離開驛站,他到現在都未找到平樂的蹤跡。
楚溯看著城牆上那個身影,最終冷聲下令。
“攻城。”
一話畢,萬軍動。
楚軍們架著雲梯,不顧一切的向城牆上爬去,同一時間,殷氏將士將滾油,開水一股腦的傾洩而下,哀嚎聲,吼叫聲,痛呼聲響成一團。
有人倒下了,後面的人隨即替上。
有人中箭了,那人卻一咬牙拔出箭身,再次吼叫著向上爬去。
漸漸的,滾油沒了,開水沒了,連早己準備的石頭都砸光了。守城之人面上終於露出恐懼之色,他們雖然是士兵,多數卻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戰爭,更何況與不要命的楚人打?眼見城下屍橫遍野,眼見楚人便要爬上城頭,守城諸人顫抖著握緊長槍。
“楚人要霸我河山,為了親人,殺盡楚人。殺……”
楚人最終衝上了城牆,一個護衛執槍而上,迎面將一個楚人挑翻,下一刻,卻被第二個爬上的楚人一劍刺破了胸膛……
血,滿眼的血色。
所有人都不要命的拼殺著,只有殷裔,不動如山的立在城牆上,遠遠與楚溯對峙著。
這時,有護衛急匆匆的衝上城牆向殷裔稟報道。
“郎君,又來了兩路人馬,在同時攻東西兩門。”殷裔守的是北城門,算是濮陽的主城門,平日往來出入的人都走這個門,而東西兩門平日走的多是些車馬或是商販。相對的,城門修的不如主城高大,守城的護衛也相對少些。
殷裔聽罷揮揮手。
“無妨,他們不會攻破城門的。”那護衛丈二摸不著頭腦的轉身離去。思索著殷裔話中的意思……
在離楚軍一里的地方,便是氏族的人馬。氏族們負責攻西門,只是卻有一隊人馬一直立在離楚軍一里處,看著那滿眼血腥的攻城之戰。
為首的有兩人,皆做郎君打扮。
這時,其中一人開口了,卻是個清脆的女聲。“九郎,你還要冷眼旁觀下去嗎?”那二人,卻是平樂與周悠。
周悠聞言,側身看向平樂。
這是他第一次看易容後的平樂,原來這便是人們口口相傳的楚氏小兒。女裝的平樂,婀娜娉婷,有著屬於女郎的嬌豔。男裝的平樂,正氣凜然,有著讓他亦折服的氣度。
昨夜,楚氏小兒來投。他當時靈機一動,便想到了此時會以楚氏小兒現身的必是平樂無疑了。
他知楚溯攜一寵姬而來,那寵姬卻是阿樂。
雖不知阿樂為何成了楚溯的寵姬,可他知阿樂必不是甘願,在那個當口來投,必是有重要之事。如他所料,來人卻是平樂。
他以為她此時來,必是拜託他不要與殷氏為難。
畢竟唇亡齒寒。
不想,阿樂第一句話說的卻是……“九郎,我來相救。”她說,她來救他。
周悠一怔,不知此話從何說起。
“九郎,殷氏敗了,便會輪到周氏了……”她的話,讓周悠回味良久,最終不得不認同她的言論。晉帝此次是下定決心剿滅氏族。小的氏族尚好,因為翻不起大風大浪,要如他們周氏與殷氏這樣的氏族,卻是晉帝的眼中釘,肉中刺。
殷氏敗了,下個會是誰?
還有楚溯?為何會不遠千里來助晉?難道真的無所圖謀……
淮陽併入楚國?
淮陽之北便是曲城……那是周氏主家所在之地。
而楚溯若想吞併晉國,第一站便是曲城?到那時,他們不得不正面迎戰……就算楚溯短時間內沒有吞併晉國的計劃,可晉帝真的會允許第二個殷氏誕生嗎?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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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六千字己上傳,親們閱讀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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