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去; 京城裡留守的皇子頓時與相熟的大臣眉來眼去。尤其是二月初五是胤祚的生日; 緊接著初十又是八阿哥的生辰。
幾日之內,連逢兩位爺的母難; 哪些人送了哪邊什麼禮、哪些人又吃了哪邊的酒,都是有講究的。京城頓有幾分群魔亂舞之感。只是因為戶部清繳欠款一事; 胤祚跟著得罪了不少人,自然比不得八貝勒府上聲勢浩大。
繡瑜早起就聽竹月說:“佟國維準備親自去八爺府,卻叫大爺葉克書給咱們六阿哥賀壽。簡親王備了一柄黃玉如意準備送給六爺,可世子雅爾江阿私底下又準備去八爺那兒;還有信郡王……”
“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 ”繡瑜只問; “裕親王呢?”
竹月臉上笑容一僵,小聲說:“裕親王府上送給兩位爺的禮都一模一樣。”
繡瑜不由皺眉,下意識撥弄著歩搖上的珍珠。胤祚原在小書房挑書; 聞言進來笑道:“不僅如此,兒子去邀皇伯父吃酒。他老人家虎著臉說:‘哪有我做伯父的給你們侄兒賀壽的道理?你小子有好酒,就避著你伯母送到我莊子上去,那才叫孝敬呢!’”
這話說得周遭伺候的宮人皆低頭忍笑。繡瑜這才放心; 扔了那步搖笑道:“何苦叫他們這樣為難,本宮就幫這些牆頭草一回!你那竹外一枝園打理得如何?這個季節; 桃花可都開了?”
康熙這些年愈發不願意在宮裡住,只要在京; 十有八九都是在暢春園裡住著,為了方便處理政務,就將暢春園周圍風景上好的地方劃給大兒子們修別院。
胤祚的竹外一枝園,就在離暢春園不足十里的西北角上,挨著胤禛家聞名後世的圓明園。
胤祚眼前一亮,湊上來滿嘴甜言蜜語:“已經打上朵兒了,想來開花也就是這兩天。額娘若肯賞光,只怕那花兒知道了,也要開得豔些。”
“額娘只怕沒這個面子,但是你妹妹說不定能有。”繡瑜轉頭問,“五公主可還在太后那兒?”得了肯定的答覆才對胤祚笑道:“近年時氣幹,皇太后又有些咳嗽。你和汀蘭帶著孩子們,去給太后請安吧。”
胤祚頓時恍然大悟,比出拇指笑道:“額娘高明!”
京裡送來書信,胤祥搶先奪過一把拆了,不多時便笑得伏在桌上。
“八哥過生日,原準備擺三天的流水席,邀了七八個班子輪流唱堂會,文武百官都準備去拜壽。結果六哥家裡一個客不請,卻不聲不響把太后老祖宗邀到園子裡賞玩了一日。八哥知道,臉都綠了,忍氣吞聲地撤了家裡搭的綵棚,說兒生日,母難日,要到家廟裡去給良妃娘娘跪經祈福!哈哈哈!”
早春天氣,他已換了一身薄綢春衫,挽著袖子,腰間只束一條湖色緞帶,愈發顯得俊逸不凡。只是笑得太過放肆,一個不妨,撞倒了胤禛桌上的紫檀筆架,上頭十幾支毛筆滿桌亂滾。
胤禛只得扔了筆,沒好氣地叫人進來收拾:“信也讀了,這回總該去了吧?”
“別啊,反正船上悶著也是悶著,咱們一處下棋說話,不比你一個人對著這啞巴棋譜要強?”胤祥刷刷幾下擺好棋盤,盤腿坐下招呼哥哥,“快來,你執黑先行。”
胤禛當然樂得有人對弈,但是胤祥可不像他那樣喜靜不愛動彈,閒了就悶著看書寫字。滿船上下的侍衛,可都眼巴巴的等著跟十三爺摔跤比武、喝酒划拳。胤禛不由笑問:“關公考秀才,你到底怎麼了?”
“也沒什麼,額娘囑咐我一路上好生照顧你,務必養得白白胖胖的,多貼十斤膘才準回去。”
“這是額孃的原話嗎?”胤禛瞪他。
“如假包換。四哥,你講講清繳欠款的事給我聽吧。”
胤禛不以為意:“這有什麼好講的?我巴不得天下官員都潔身自好,沒欠過國庫銀子才好呢。”
“這怎麼能叫‘沒什麼好講的’?朝廷上無人敢接的差事,叫你做成了。這得是多大的本事?”胤祥由衷地讚道。他上頭能幹的哥哥太多,跟胤禛親近,不過是因為從小的情分;要論文治武功,他一直以為還是大哥二哥三哥為上。
可這回跟著胤禛下湖廣,大熱的天兒裡挨家挨戶地清算土地面積,放下皇阿哥的架子跟當地土豪劣紳,摳那一畝三分地的瞞報。他才覺出四哥為人做事的好處來。
回京之後,見大哥那夥人坐在冰室裡,金奴銀婢地伺候著,翹著腳嘲笑四哥目光短淺格局小,跟鄉里小民計較那點田土。他差點氣得拔腳就走。清繳欠款一事更是叫他對胤禛心服口服,就差塑個像回去供著了。
察覺到弟弟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