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就是他和四哥你謙我讓起來了,”他說著愁眉緊鎖,復又展顏笑道,“不過幸好,我們還有個三哥在。”
外頭,胤祉已經仗著酒勁兒,一巴掌拍在胤禛桌上:“行啊老四,給德妃辦壽也是看在十四的面上,辦份壽禮也是沾了十四的光,你這個哥哥當得還真是便宜。”
胤禛平靜地說:“你怎麼知道我是沾了他的光,莫不是你派人去庫房砸了我原本的禮物?”
三阿哥渾身一僵,復又張牙舞爪:“你們都聽見了,他自己承認玉佛不是他辦的,這是欺君!”
他狀若癲狂,胤禛臉色鐵青,十四被兩個哥哥按在席上不得動彈,八阿哥等人煽風點火看笑話,其餘阿哥皆唯恐引火上身不敢插話,忽然聽得門口一聲斷喝:“那你裝瘋弄痴,咆哮宮禁,挑撥離間又該當何罪?”
三阿哥回頭一看,卻是康熙坐在肩攆上慢慢過來,頓時嚇得酒醒了大半,軟倒在地。
其實康熙一直不反對兒子們公平競爭,甚至連太子當年明著打壓大阿哥、十四暗著拖八阿哥下水這些事都毫不反感。因為人家政治鬥爭的手段夠高明,姿態很好看,既能優勝劣汰、培養手腕心計,又不會讓外人瞧了皇家的笑話。
但是像三阿哥這樣市井潑婦似的咆哮如雷,當著奴才的面,不管黑的白的一股腦兒全揭出來,全然不顧臉面體統,是康熙最鄙夷的鬥爭方式。
他揮揮手清場,把一干不相干的兒子奴才都趕走了,方在位子上坐定,詢問:“損壞雍王府壽禮一事可有你的干係?”
三阿哥梗著脖子,理直氣壯:“當然沒有!兒子……”
“那派人到處傳播流言,說皇太后之病,是因德妃大辦壽辰而起,可是你做的?”
三阿哥感受到背後火辣辣的目光,氣勢一弱:“這話從何說起,兒子……”
康熙又揚聲喝問:“那三日前你跟孟光祖等人在酒樓聚飲,可曾說過‘榮妃五十大壽,尚且沒有如此排場,德妃一個散生何得如此榮耀”?這些話,是不是你說的?”
他接二連三地追問,氣勢累次疊加,猶如驚濤駭浪、泰山壓頂一般。三阿哥再也撐不住,眼中帶淚,強自狡辯:“兒子也是為額娘抱不平,她康熙四年入宮,至今四十餘載,誕育五子一女,如今竟然連德妃也不如了!”
康熙將一杯熱茶,連茶帶碗掀到他身上:“要臉面,拿本事來爭!背後下絆子嚼舌頭,上書房的師傅就是這麼教你的?!”
三阿哥悔之不迭。
康熙又問:“四阿哥,十四阿哥,你們覺得這事該作何處置?”
十四憋了半天,好容易得了這句話,張口就要嚴懲,卻被胤祥狠狠地掐了一把胳膊。他回過神來,只得委屈地示意哥哥先說。
胤禛遂道:“此事不宜聲張,皇家不能有皇子嫉妒庶母的事情發生。三哥且回去修身養性,好生念幾日書。”
十四趕緊補充道:“他要給我額娘道歉!砸了四哥的東西,要補上。”
康熙看向三阿哥:“你都聽見了?這個處置不算落井下石吧?滾回去修你的書,朕不想再看到這些混賬事!”
三阿哥失魂落魄地去了。
剩下胤禛兄弟四個排排站,面對餘怒未消的老父。
“怎麼辦,怎麼辦?”胤祚擠眉弄眼地給哥哥使眼色,卻發現兄弟們的目光都落在自個兒身上,臉上明晃晃地寫著“愣著幹嘛,該你上了”!
胤祚一臉懵逼,只想在群聊對話方塊裡敲出一整排“???”。
十四已經搶著笑道:“皇阿瑪,夜深了,不如讓六哥送您老回去休息?”
康熙早把幾個兒子的小動作瞧在眼裡,忽然說:“你們三個要出宮的,別耽誤了。老十四住宮裡,就由你陪朕走走吧。”
“啊啊啊?”十四目瞪口呆,此時大點的哥哥們都在暢春園周邊修了園子,只有他年紀小還沒分到宅基地,仍住在暢春園的討源書屋,於是就悲劇地接受了陪伴暴怒的皇帝這一任務。
說是讓他陪著,可是康熙在月色下沉默地走了半路,一句話都沒有,眼見清溪書屋近在眼前。十四早就習慣了“皇阿瑪的心思你別猜”,正放空腦袋神遊天外,卻忽然聽他問:“你覺得四阿哥為人如何?”
“嗯?”十四一愣,“這話我怎麼好說,您該問額娘或者問六哥吧?”
“朕就要聽你說呢?”康熙得寸進尺,“說缺點,不準講那些套話。”
十四想了半天,忽的一笑:“四哥這個人純孝熱誠,勤勉踏實,頗有容人的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