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小男孩帶著幾分震驚,卻有怎麼也不願意避開他視線的黑亮雙瞳,嘴角彷佛用盡全身力氣一樣的勾了起來,“……剛才,我發現你一直都在看我和我的妻子……請問,我們有什麼能幫助你的嗎?”
跟在齊修遠後面的僕婢們難掩錯愕的望著自家主人如此放下身段討好一個小乞丐,不約而同地在心中猜測著這個小乞丐的真實身份。
小男孩肉嫩嫩的小嘴無聲的張闔兩下,他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只知道眨巴著一雙黑亮的大眼睛來來回回的在齊修遠和秦臻的臉上轉悠。
齊修遠眼神溫柔地凝望著小男孩,“別害怕,你想說什麼都行,”他彷佛想起什麼似地,居然鄭重其事的對著小男孩做起了自我介紹,“忘了告訴你,我姓齊,叫齊修遠,這位是我的妻子,秦貞娘,你可以叫她……叫她一聲貞姨。”
秦臻雖然不知道齊修遠為什麼要讓一個陌生的小男孩叫她貞姨,但還是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想要伸手摸摸小男孩的大腦袋。
“貞……姨?”不想,小男孩卻像是受了什麼巨大驚嚇般的蹬蹬蹬後退數步,望向齊修遠和秦臻的眼神裡卻不自覺的多出了幾分難以置信和幾乎讓齊修遠痛斷肝腸的委屈和依戀。
齊修遠強忍住想要奪眶而出的熱淚,朝著乾瘦得和蘆柴棒沒甚區別的小男孩張開雙臂,“我看你好像很久沒吃東西了?要不要叔叔帶你去吃點什麼?和你貞姨一樣,你也可以叫我一聲遠叔,遠叔一看到你就覺得十分親切,就好像自己的孩子一樣,你不要緊張、不要害怕好不好?”
小男孩眼睛一眨不眨地瞧著齊修遠眸子裡濃郁的幾乎化不開的關切和心疼,癟了癟自己唯一還能夠看得到一點肉肉的小嘴唇,帶著三分忐忑七分猶豫地向前走了一步……
站在齊修遠背後的秦臻悄無聲息的望著這一幕,心口不知道為什麼就有些悶疼,那股疼彷佛瞬間就席捲了她整個靈魂讓她忍不住想要失聲痛哭!這種陌生而狂喜的情緒讓秦臻很是無措,一時間只能傻傻的看著自己丈夫無視甲板上髒汙和水跡,一動不動的繼續蹲跪在原地,眼神專注而充滿懇求的凝望著那帶著幾分猶豫和彷徨的小男孩。
“你……你們是真的吧?”幾番掙扎躊躇,又向前走了一步的小男孩不知為何又往後退疾退數步,帶著幾分患得患失的突兀詢問:“你們都是真的吧?”
齊修遠聽到這話,心臟彷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攥一把般,幾乎痛得無法呼吸,但他臉上還是適時地露出一個不解的微笑,“什麼真的假的?”
小男孩見齊修遠一臉疑惑的模樣,小嘴唇忍不住又動了動,他似乎想解釋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最後居然撩開自己破破爛爛的袖子露出一截瘦骨嶙峋的胳膊,啊嗚一口就咬在了上面!
“你幹什麼!”齊修遠臉色驟變,再也做不到耐心的等在原地候著小男孩過來,秦臻只見得殘影一閃,丈夫已經將那個瘦巴巴的小男孩用力的抱在懷裡,要多緊張就有多緊張的將小男孩的頭從小胳膊上掰開,惶急的去看小男孩手臂上深可見骨的重重咬痕,“怎麼能隨便亂咬自己呢?那得多疼啊!”
“……不疼……阿爹……一點都不疼……”被齊修遠整個人都緊摟在胸膛裡的小男孩突然環摟住齊修遠的脖頸嚎啕大哭出聲,“我就知道這是在做夢……我就知道……”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淚水不停的往眼眶外湧。
看到他哭的秦臻雙腳彷佛有了自主意識般疾走到了丈夫和那個小男孩身邊,伸手就把小男孩從丈夫懷裡抱了過來,右手也習慣性的開始拍撫著小男孩的脊背。
齊修遠看著在妻子懷裡哭得直打嗝的小男孩,心裡絞痛的恨不得想殺人,但即便是心裡再痛再煎熬他還是要強迫自己露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嗔怪道:“怎麼可能不痛!瞧瞧!都流血了!”邊說還邊從自己的袍袖上扯下一塊碎布來給小男孩包紮,“貞娘,看樣子今天的圩市我們是逛不了,先帶孩子回去好好的上藥吧,你瞧他都把自己咬成什麼樣子了。”
從孩子一抱入懷裡就莫名覺得整顆心都變得安穩的秦臻聽到這話點了點頭,“我們現在就回去。”現在的她,哪裡還有心思逛什麼圩市啊。
徵得妻子同意的齊修遠立刻帶著一干人等打道回府,這時,秦臻的一個丫鬟卻端來了秦臻剛才在攤子上點的那碗魚丸。
齊修遠親手接了過來,用木勺舀了一個喂大半個身子都蜷縮在秦臻懷裡的小男孩。
魚丸的香氣剛傳到鼻尖,小男孩的肚子就配合的咕咕響了起來。齊修遠見狀,又把木勺往小男孩的面前送了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