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屹後來去學校裡當老師,沒有任何高尚的原因,只是看著熟悉的校園和少年少女們身上的校服,能讓他記住很早以前,記住他和陸晚晚的過去。
他明知道陸晚晚已經死了,他們的高中生涯也早就過去了很多年。
但他還是病態的以為,陸晚晚還是他記憶中那個不聽話的高中生。
彷彿他出現在她經常爬牆的那道鐵柵欄下,就能等到翹課溜出去的她。
陸晚晚墓碑上的字都是由沈屹親手刻上去的,他經常會去看她,心情好的時候甚至每天都會過去,捧著一束花,帶上她喜歡吃的東西。
墓碑上貼著的照片非常的漂亮,是他們剛結婚的時候拍的照片。
陸晚晚那時的笑容非常甜美,漂亮的眼睛宛如月牙兒,剛結婚時,她心裡頭大抵也是很高興的。
沈屹每次去都會帶上她喜歡的月季,在其他人面前,一整天下來他可能一個字都不會說,可當沈屹站在她的墓碑前,彷彿有訴不盡的話。
“今年春天一直在下雨,我不喜歡下雨天,我記得你也不喜歡。”
“晚晚,我總覺得我經常會看見你,在走廊上教室裡保安室外,我好像總能看見你的身影,那些孩子的背影很像你,扎著馬尾辮,張牙舞爪。”
“嗯,今天已經說了很多,明天我再來看你。”
夕陽的光,將他的身影拉扯的更為寂寥。
沈屹獨居了幾十年,隨著年紀的增大,他的身體也不太好了,可是他還是要堅持去她的墓前,哪怕是說些無關緊要的廢話,心情也會變好。
立春那天,又下了雨。
墓碑上的照片一如往昔,沈屹伸手碰了一下,立馬把手指頭收了回來,生怕自己會把她的照片給弄壞。
離開的時候,沈屹心裡沒什麼掛念,也沒什麼遺憾,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死了。
那樣,他終於又能見到他最愛的那個人。
這一次,沈屹一定會牢牢的抓緊她、看好她。
陸晚晚從來沒想到過,沈屹居然也會有她重新讀檔兩次的記憶,她震驚到回不過神,“你。。。。。。你。。。。。”
她跪坐在床上,無力的問:“那你現在想怎麼樣呢?”
陸晚晚也挺恨自己的不爭氣,之前的經歷換到別人身上,可能早就拼個你死我活,可是她硬是忍了十五年,這一眼就能望到頭的人生,想想都很無望。
沈屹說:“無論你信不信我,這次我讓你搬過來,只是想讓你好好養胎。”
“真的嗎?”
“真的。”
陸晚晚胸悶氣短的感覺好了點,她看著沈屹,好奇的問了一句:“沈屹,到底是因為什麼你之前要那樣對我?”
她知道沈屹嫉妒心重,行事也比較偏執極端,但她覺得自己還是很聽話的呀。
沈屹摸了摸她的頭髮,沒有說話。
愛和佔有,都是沒有理由的。
陸晚晚眉眼舒展開來,巴巴望著他,說:“那你讓我回孃家吧,我能把身體養的更好。”
不僅僅是她自己感覺到不對,沈屹應該也早就有察覺到了。
她每次睡醒,後腦都疼。
從前不覺得難以忍耐,懷了孕之後痛感是之前的好幾倍。
陸晚晚都被折騰快沒力氣和沈屹吵架了,剛睡醒時臉白的不像話,有幾次她都以為自己要睡不醒,或者又會無緣無故的死去。
或許書裡的每個人都要朝著最後的命運走去,誰也抗爭不了。
得不到回應,陸晚晚還是會覺得喪氣,畢竟自己提出來的要求又不過分。
“好不好嘛?”
陸晚晚不會天真的以為,哪怕沈屹和她一樣也都記得曾經發生過的事,就會心慈手軟。
她很害怕性格扭曲到不正常的沈屹,和他沒辦法正常交流。
他的世界、三觀,都和她背離太多。
“好,我陪你回去。”沈屹思慮過後答道。
不過不只是她一個人回陸家,沈屹也跟著搬了過去。
陸家一家子看見挺著肚子回孃家的陸晚晚,一個個的眼睛珠子都要掉出來,陸母嚇壞了,“你不是旅遊去了嗎?”
陸晚晚回家哪哪兒都輕鬆自在,隨便扯謊糊弄過去:“去了又回來了。”
“你肚子是怎麼回事?”
“有了唄。”
“沈屹的?”
陸母覺著女兒肚子裡的孩子是別人的也不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