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敲響了她的窗子,有節奏的三長一短。
閔雙桃急忙湊過去,低聲道,“我已經按吩咐行事,讓容昭儀勾引住皇上了。”
窗外的男人嗯了一聲,然後從窗縫中遞過來一隻宮中常見的香水瓶,“讓她抹在身上。”
這,大概不是什麼好東西吧?
閔雙桃只略遲疑了一下,外頭的男人便不悅的輕哼了一聲,“嗯?”
閔雙桃只得雙手接了。
窗外的男人又低聲囑咐,“小心些,不要出了岔子。”
閔雙桃應了下來,男人走了。
踢踏響的皮靴邊上,露出一抹宮中皇子皇孫們才能用的雲海紋。
閔雙桃嘆了口氣,熄了燈。
她知道自己已經走上了懸崖邊緣,可她實在是沒辦法了。而心裡的自尊,讓她也不願意去向誰搖尾乞憐。
也許是潛意識裡更有一種較勁吧?
她跟寧芳出身差不多,又一同入宮做了書女,如果寧芳敢冒險去做英王妃,為自己博一條生路,她為什麼不能去給容昭儀做幕僚,也替自己博一個富貴前程?
年關漸近,宮中也漸漸傳出容華二位異族昭儀得寵的訊息。
連帶著皇上過年,都命鴻臚寺給扣押在京城的西胡拓跋王不少賞賜。
永泰帝的腦子到底還算管用,雖然不喜歡程嶽,但對他的建議還是聽進去了。
西胡獻俘結束後,他雖然在野利雲榮的遊說下,把這頭猛虎放歸了草原。但也怕他再次來襲,於是就採取了折衷的辦法。
將老拓跋王,容華昭儀的親生父親扣押在京城圈養起來。
永泰帝打的如意算盤是,沒了拓跋王,野利雲榮就算再有心機,也無法另立新君,自然就不能在西胡凝聚起人心。
而利用他戰敗,並把拓跋王和容華姐妹送進宮中的這一行徑,在西胡也勢必會招至一些人的詬病。這樣一盤散沙,各自為政的西胡才是大梁最需要的鄰居。
不得不說,永泰帝的算計很是精妙,但程嶽對此,只有一句評論。
“打蛇不死,必受其害。”
對這八個字,皇上聽不進去,但戚老都督卻著實因此引程嶽為忘年知己。
要不是身份不便,他真想去英王府找他好好喝幾杯。
不過他雖不便,女眷走動卻是不怕。
尤其高燕燕得了貞敬夫人的誥命,說來還要感謝寧芳出的主意。
所以戚老都督便讓小夫人親自去英王府道了個謝,還送了不少年禮。
不是什麼貴重之物,大半是山東土產,一看就是家人送來的年禮,這可是拿著銀子都買不到的心意。
寧芳十分感謝,高燕燕卻又笑指著一隻木匣道,“這是聽說你家妹子喜歡做糖果糕點,我那延澤小弟蒐羅來的。裡頭除了糖果,他還不知上哪兒打聽了許多小方子。也不管對不對,都囫圇寫上了,給你家妹子瞧著玩吧。”
高延澤和寧茵的緣份,寧芳早已經聽說過了。
不過對這個自幼出家,又跟著嫡出姐姐長大的小庶弟還是很好奇。
“你弟弟這名字,怎麼聽著倒有些來歷?”
她說得委婉,但這名字確實象和尚用的法名。
高燕燕也不隱瞞,嘆道,“我這小弟說來可憐,從出生到如今,竟是沒起過正經名字。小時才生下來,是楚姨娘求我給他起的乳名兒,叫瓜官兒。後來給我爹送去出家,定的法號叫延年。”
看她嘴角微帶譏誚,寧芳秒懂。
高延澤小時候是為皇上祈福出的家,益壽延年,這馬屁可拍得真好。
高燕燕又道,“後來我接他去了山東,本想按族譜給他起個正經名字,可他卻不願意。主要是怕我難做,寧肯就用延年湊合了。後來是我家老爺發話,給他改了名字。用延字以示不忘曾經的坎坷,用澤字則取其福澤綿延之意。
也就是之前老爺帶著我這小弟上了回西胡戰場,讓他替自己掙了個八品校尉的官身,今年才總算是上了族譜。不過我這小弟也是倔強,非說姐夫名字起得好,才照應了他這些年。橫豎他只是庶出,名字沒那麼講究,所以族譜上也就不改了。”
因涉及家醜,有些事她不好說得太明白。
高文秀是個唯利是圖之人,兒女若沒利用價值,他是一概不聞不問。但就算有了出息,得了官身,高延澤上這個族譜也是付出了極大代價的。
其中之一,就是高文秀再婚的話,這個庶出兒子是不能分家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