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些天,隨著時氣漸暖,去年因雪災來京城避難的災民也陸陸續續返鄉了。寧芳因打算好好種田,便想在其中擇些好的留下來。
訊息一出,報名者卻不象她想象中踴躍。
正覺得奇怪,在鄉下管過事的仙鶴笑道,“這等好事,王妃還要人報什麼名?只管點名就是。那些鄉親都巴不得留下呢,只不好意思張嘴。”
原來如此,寧芳失笑。
既如此,她就老實不客氣的讓手下去挑人了。
那個當初特別支援她的魯老漢,她還惦記著,格外交待他家可以多留人,想都留下也使得。
誰知魯老漢倒不貪心,四個兒子裡,他只把沉穩的大兒子一家,和小兒子及小兒媳婦留下,其餘皆隨他回老家。
嗯,就因寧芳格外關照魯家,並許他家多留人,魯老漢才總算幫小兒子討到王嬸子家的漂亮閨女做媳婦。
而若是這兩個兒子過得好了,又怎會不拉拔著其他兄弟?
所以魯家人留下的高興,離開的也不生氣。
走前魯老漢還特意砍了根老木頭,做了個小孩兒玩的木馬,託莊上管事,送給寧芳。
老人想法很樸實啊,他知道王妃還沒孩子,可遲早不總是會有的麼?
騎馬弄箭,那是男孩的事。
所以特意做個小木馬,不就是指望著那啥麼?
這禮物寧芳收到時有些臉紅,倒是程嶽極為高興。還特意命人,又給魯老漢也回了一份禮。這下子,魯老漢可更加得意的帶著兩個兒子回鄉了。
陽春三月,時氣日暖。
但京城的早晚仍有些寒意,且不時春雨纏綿,溼意濃重。所以英王府待客的廳裡,火盆暫還未轍。只用的炭火便少得多,只每日早晚燒上一爐,能驅散寒氣便罷。
這也是寧芳過日子仔細,就算只是些細微末節,也不願意白糟蹋東西。可在某些富貴人家眼裡,就有些節儉得過頭了。
於是,等她收拾停當,出來拜見終於上京的大伯寧懷瑜時,首先就被教訓了一頓。
“知你自幼勤儉,但也不可太過。好歹這也是待客的地方,怎好弄得如此簡樸?旁人面上誇你一句勤儉,背地裡還不知怎樣笑你寒酸。也就是大伯這樣的至親,方肯與你說句實話,往後快改了吧。”
寧芳微頓,隨即淡然道,“多謝大伯好意提醒,但我本就是這麼個勤儉慣了的性子,便明知不討某些人的喜歡,大概也是改不了的。”
寧懷瑜難得這麼好聲好氣,跟侄女說一回話,沒想到寧芳一開口竟是把他噎著了。
再看她衣飾華貴,姿容珍麗,比從前在府中時顯得成熟貴氣許多。想著她少年得志,難免有些不愛聽人勸,便暫且忍下這口氣,不再爭執。
“你家王爺可把我的事告訴於你?”
寧芳捧起茶杯,輕吹了吹,態度敷衍道,“略知一二,恭喜大伯了。”
寧懷瑜臉上這才露出幾分得意,“到底是一家人,大伯日後留在京城,親戚之間總能相互照應。”
寧芳不吭聲,也沒什麼表情,只垂眸喝茶。
寧懷瑜這幾年鑽營有方,竟是連升兩級,如今要調回京城,還能進謝應臺把持的吏部,任正六品,跟寧懷璧平起平坐,實實在在已經一隻腳踏進中層官員的圈子了。
據程嶽說,他這個大伯要是繼續這麼發展下去,日後可是不容小覷。
只程寧兩家實在沒什麼要求著靠著他的,也沒必要跟他敷衍客氣。
見寧芳不搭話,寧懷瑜有些不悅,只得主動說出自己的目的。
“你也不要總記著小時候的那些事了,你表姐她這些年也是不容易,年紀輕輕總住在道觀裡也不是個長久之計。外人瞧著,難免要說你這位身份尊貴的王妃妹妹不肯照應。如今倒也不是要怎樣麻煩你,只這京城難得能尋個清靜地方。不好的地方,又如何放心讓湘兒在那裡清修?”
“直到我進京,偶然路過個園子,地方不大,卻收拾得簡樸清爽。且臨著寺廟,極是安靜。後一打聽,才知是你們英王府新置辦的園子,不如借給你表姐暫住幾年吧。”
寧芳聽完,簡直想要冷笑出聲!
見過打抽豐的,可沒見過這麼大臉,跑人家家裡來佔便宜的!
什麼寧懷瑜上京路上偶然看到,動了心思,分明是在京城的南湘兒看中,想要霸了去吧?
那園子確實是她新置辦的,但造價真心不低。
之前在相國寺做法事,高燕燕查出身孕,戚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