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想想確實有理,可又怕寧芳讓他幹不好乾的事情,便道,“那你先想好要我做什麼,想好了讓人來告訴我,我等你一晚上。明早你不說,我可走了。”
真是個沒種的!
寧芳心中越發鄙視,可面上學著程嶽那樣淡淡,“殿下請回吧。另有一事,我這兒請了太醫院的盧太醫在此,要不要——”
八皇孫連連搖頭,“不必不必!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不僅沒種,還絕情。
寧芳更沒好感,讓石青送走八皇孫,便讓孔雀去收拾屋子了。
原說想叫杜鵑她娘來幫忙照顧,可孔雀道,“既是貴人,恐怕單大娘招呼不來。橫豎此事奴婢已經知曉,不如就由奴婢留下服侍。老太太那邊,可以說是王妃擔心莊子沒人,才留奴婢下來照應的。”
寧芳皺眉,“那也太委屈你了。”
孔雀卻笑,“伺候貴人是奴婢的本份,能替王妃分憂,奴婢高興還來不及呢。”
寧芳想想,只好如此了,只交待道,“也別太慣著了。哼,打量我不知道他們幹了什麼好事麼?”
孔雀道,“王妃既然都明白,就更不必為這種人操心了。只當桌子上落下一層灰,讓奴婢們去清掃就完事。”
話雖如此,寧芳到底是有些不高興的。
一邊吩咐人收拾行李,一邊打點好了屋子。等把八皇孫送來的人安頓好,寧芳又讓石青藉口送八皇孫回去,查探一下流民的情形。
待石青回來把實情一說,寧芳倒是添了幾分憂心。
“這樣大雪天,那些災民夜裡就歇在地上?”
石青道,“這還是駐軍的守將格外開恩的緣故,否則百姓無故接近皇莊一里地,就要格殺勿論的。現在允許他們在莊子外圍歇著,已是比外頭暖和多了。”
寧芳皺眉,可到底也沒說出把人都接到自家莊子上來的話。
她不是自私,而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她雖有善心,卻也沒打算拿自家去冒險,且她也不是神仙,沒這個能力養活所有流民啊。
不過石青也說,“奴才回來之前,曾在災民中略問了幾句,若有做工換吃住的地方,不少人還是願意去的。”
寧芳讚賞的看了他一眼,不愧是程嶽調教出來的人,主子不必吩咐,都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
英王府不管是出於什麼理由,都不可能大規模的救濟這些災民,但給願意勞作的人提供溫飽,還是可以的。
正好寧芳打算去幾個莊子巡查,帶些百姓同行,想來也不是什麼大事。
“那你先去歇著,明日一早便去找八皇孫,跟他說說我的意思。若能在附近多找幾個莊子接收流民,好歹也能讓這些老人孩子熬過這個冬天了。”
石青點頭,“那奴才現在就去吧,時間長些,也好分說利弊,讓八皇孫有個準備。說不定還能請駐軍幫幫忙,我瞧他們那位守將就是個不錯的人。”
寧芳道,“換個人去吧,你跑了這麼半天,也凍壞了。”
石青道,“不必,我年輕,跑跑沒事,回頭王妃讓灶上給我留碗熱湯就是心疼奴才了。”
寧芳這才讓他去了,又讓鷺鷥在灶上留了些宵夜,給晚上還要辛苦忙碌的下人們。
單雄看到,難免又讚了一回,還悄悄跟杜鵑說,“跟著這樣仁厚的主子,你也多殷勤著些,回頭吃不了虧的。”
杜鵑應下,又讓她爹拿些好吃食,單開個小廚房。
“這些天,孔雀姐姐會派人來取一日三餐,最好讓娘和弟弟親自去照應著,且什麼都別問,只管幹活就是。”
單雄身為莊子裡的大管事,自然知道今兒八皇孫是神神秘秘送了人來的。只是什麼人,女兒不讓打聽,他就不問了。
反倒是單大娘無意中瞅了一眼,悄悄回來說,“瞧著細皮嫩肉的,竟似個大家小姐。只是臉白得嚇人,路都走不穩,象是剛掉了孩子。”
單雄低斥道,“管她什麼人,你只當沒瞧見。回頭若傳出閒話,我必不依的!”
單大娘也知道好歹,“我這不就只跟你說,讓你心裡有個數麼?否則別人拿刀子逼我也是不能講的。”
單雄卻道,“我們這些下人,心裡要有什麼數?照主子吩咐做事就完了,趕緊把這事忘了,只當沒瞧見就是。”
單大娘不多言語了。
翌日天亮,寧芳沒露半點聲色,跟寧琅戴良一起出發了。
但讓她意想不到的是,八皇孫,他居然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