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放心。
況且他也有意讓自家小王妃去認認佃戶,揚名立威。否則長年累月見不到,誰知道誰呢?
寧芳知他是一番好意,但作為當家主母出去,那意義也是不一樣的。
“真讓我去啊?要不還是大哥大嫂帶著我吧。”
程嶽道,“我原先也這麼想過,只是一來大哥如今身上有差事,不好老是請假。二來他是長兄,他若去了,有些事你反而不好作主。所以想想,倒不如你自個兒帶著孃家親戚逛逛。橫豎老老小小的,人家只會說你盡孝,不會想到別的。你若是擔心,不如把戴齊兩家,還有你堂叔堂嫂都請去。趁著年前有空,都去走動走動,否則回頭一要過年,二來戴良你堂叔都謀了差使出京,下回團聚都不知什麼時候了。”
前頭一大堆還沒怎麼說動寧芳,獨最後一句打動她了。
因夏老太太的過世,寧芳雖沒怎麼表現出來,其實真挺傷感的,有時沒人都會偷著哭一場。
雖說外祖母到了這麼大的年紀,生老病死原是常事,可想著外祖母曾經對自己的疼愛,她心裡還是很難過的。
樹欲靜而風不止,人慾養而親不在。
本來上輩子就無父無母的寧芳,這輩子真挺重親情家人的。
而她以為,若對人好,不在死後,應在生前。
跟外祖母離得太遠,她沒辦法回去盡孝,可為何不對自己身邊的親人再好一些?
於是被說動的寧芳命人把寧四娘請了來,親自跟她說了這事。
孫女的孝心,寧四娘沒一口推辭,只表示要回去商量一下。
“畢竟這麼多人呢,還老老小小的,便是要去,也得有個章程。還有慶平公主,如果去的時間不長,好不好把她也請上?否則平日裡大家處得親親熱熱的,這會子我們忽地出去玩了,留她一人在府,豈不冷清?”
其實此事寧芳早想到了,只是怕寧四娘不同意,才跟她先說。不過這會子,她卻道,“到底是祖母周全,瞧我,差點忘了。要不我讓孔雀陪您回去,一道去請下她,您看如何?”
寧四娘如何識不破孫女的小伎倆?心裡知道孩子孝順,為了拍她馬屁,便也不戳破,只道,“這也使得。橫豎你是必要去的,旁人不好說,芸兒和順哥兒肯定能跟著去。鸞兒兩口子沒孩子拖累,且如今華哥兒又教著順哥兒,自然也能跟去。只戴家和你堂叔堂嫂不知怎樣安排,我得回去問問。”
寧芳笑道,“那徐嬤嬤也說好了,必跟我去,到時您可得把祖母拉著,可別讓她留下看家了。”
寧四娘失笑,她原本就是擔心戴家寧琅走不了,所以她這做主人的,肯定得留下照應。可孫女這意思,竟是非要她去了。
徐嬤嬤如今年紀大了,說話也多添了份量,笑眯眯道,“好,嬤嬤聽王妃的,一定拉著老太太去。說來老太爺當年還在的時候,也曾帶著老太太泡過溫泉的。那時連二姐兒她爹都還沒影兒呢,算算到如今都三十多年了。這回咱們也託二姐兒的福氣,再泡一回,老太爺在天瞧著,說不定多樂呵呢!”
說起亡夫,寧四娘也挺感慨的。
鄒潤一輩子都只是個窮秀才,但卻沒有窮酸氣。相反,他十分的熱愛生活,且懂得生活。
新婚的頭幾年,就算家事再艱難,也總不忘忙裡偷閒,拉著寧四娘去釣魚踏青。
後來有了孩子,更是會親手給孩子們做玩具。待他們大些,還總願意帶他們到郊野裡放風箏捉兔子。所以三個孩子都跟爹爹十分親近,總得寧四娘板下臉來當壞人才行。
“要是老爺還活著,如今家裡該多好啊!說不定……”
寧四娘原想說,寧懷瑜也不一定會變得這樣不可理喻。可想想這個庶長子在老爺過世之前做的事,她又把話嚥了回去。
這世上,有些人的心大概天生就是石頭做的,怎麼都捂不熱。她不是那個糾結的性子,也不為難自己了。
於是笑笑改口,“說不定都要自告奮勇幫你修溫泉莊子呢!從前他沒事,就愛擺弄這些莊稼田地什麼的。”
寧芳拍手喜道,“我說我怎麼那麼喜歡種菜養東西呢,原來都是隨了祖父!哎,這天生勞碌命,看來可是改不了的!”
寧四娘笑得扶桌,“你這丫頭,慣會貧嘴!如今大了,也不知穩重些。”
徐嬤嬤卻道,“我說二姐兒就貧得好,瞧把老太太逗得,有多久都沒這麼樂過了。想是老爺在天上,瞧著也高興的。這溫泉啊,老奴就替您做回主,咱答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