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韓祺那揪緊的手指,漸漸放鬆下來,寧芳也才安心一笑。
程嶽的話倒不是她瞎編,卻不是程嶽特特說給她聽,而是她為了赴宴打聽來的。
只是看韓祺願意拿珍藏的傷藥送她,想來跟程嶽有些別樣的交情,寧芳便做了個順水人情,把這些好話安程嶽身上了。
果然這樣比直說效果好得多。
韓祺還以為是程嶽擔心她不能安心嫁人,才讓寧芳帶話,於是也回了一句,“母親早跟我說了,我會珍惜。”
寧芳再不多言。
此時新郎過來,拿著大紅花綢遞到韓祺手上,一對新人踩著紅毯先去堂中拜別永寧長公主,然後韓禕把姐姐背上大紅花轎,送出家門,女方才開始喜宴。
可少了新人,寧芳總覺得有些傷感。
把女兒送到夫家去熱鬧,自家卻是冷冷清清,真是怪沒意思的。若自己將來有了女兒,真不知要難受成什麼樣。
可還沒等寧芳多傷感一會兒,姜夫人便笑眯眯招呼起她來了。
“英王妃,您不等著喝喜酒麼?這酒都上來了,您怎麼還不舉杯?”
哎,連跟她生女兒的男人都沒找到,想那麼多幹嘛?
將自己仍舊劃為未婚的寧小王妃爽朗一笑,“來來來,姜夫人,我先敬您三杯!戚夫人,您別攔著,這甜酒咱們喝不醉!”
傍晚,落霞滿天。
當代表程府去雲家赴宴的程峰給下人扶著,踉蹌回府時,就聽到妻子的嘮叨。
“一個兩個都喝得這樣醉醺醺的回來,這外頭的酒當真就這麼香甜?也不知道愛惜自己身子,家裡如今還躺著兩個呢!”
程峰拿冷帕子敷了敷臉,清醒過來,這才搭話,“你這又是怎麼了?總不可能是弟妹出門也喝多了。”
孟大夫人心裡雖不爽,如今卻知道說話要有顧忌了,把丫鬟全都打發下去,才抱怨道,
“可不是她喝多了?我不是反對她出門交際,可總該有個分寸的不是?男人也就罷了,可她一個那樣年輕女子也喝得滿身酒氣回來,聽說宴上還跟人斗酒來著,最後是戚都督的夫人把她送回來的。”
程峰一聽,眼睛卻亮了幾分,“你說是誰把弟妹送回來的?戚夫人,哪位戚夫人?”
“自然是戚老都督的夫人啊,挺年輕的,是個繼室。送人回來時,咱家弟妹還拉著人手說,這回只把姜夫人喝倒了,下回一定要跟她再喝。她也不想想,姜夫人都多大年紀了,她跑去跟人斗酒,象話嗎?我只好又讓人全叔準備了一份禮物,趕著送去姜家賠罪。只不知合不合適,要不你看下禮單?”
可程峰聽完,卻哈哈笑了起來,“弟妹這事,幹得漂亮!禮物你既送了,那就這樣吧。不必看了,姜家也不會在意的。說不定,明兒還會回個禮來。”
孟大夫人奇道,“這還回什麼禮呀,難道還謝謝她把人灌醉啊?”
正說這位,那去姜家送禮的下人便回來了。
“好在老爺太太知道,姜家不僅沒惱,還命奴婢帶了回禮來。蒙姜老太君賞臉,特意把奴婢叫了去,格外交待了幾句話。
說謝謝王妃逗姜夫人一樂了,還請咱家大爺二爺及二位夫人不要苛責了王妃,她年紀小著呢,莫拘束了她。回頭閒了,姜老太太還想請咱們王妃過府去玩。”
孟大夫人下巴都快驚掉了。
姜尚書的老孃如今都快九十了,平日裡深居簡出,是京城出了名的人瑞。皇家逢年過節,都要給這老太太格外賞賜,並不要她進宮謝恩。
沒想到姜老太太今兒看著老兒媳被灌醉送回,不僅沒生氣,反被逗得大樂。親自命人拿了好東西送寧芳不說,還生怕她被長兄長嫂苛責,巴巴兒的打發人來傳話。
這樣的老人家發了話,可不能只是聽聽而已。
程峰即刻又收拾了一份禮物,讓人給姜家送去。表示自己絕不生氣,也對驚動老人家表示歉意。並替寧芳保證,回頭一定親自上門賠罪。
看程峰讓人挑的禮物都是些糖果點心,還都是自家廚房做的,孟大夫人急了,“只送這些,象話嗎?太簡慢了吧?”
程峰卻嘿嘿一笑,“放心,咱弟妹就喜歡送這些。上回我聽三郎說過,效果極好。”
果然,姜老太太收到程峰一籃子點心糖果,十分歡喜。
當即癟著只剩下為數不多的幾顆牙,趕緊含了一塊,剩下的讓丫鬟藏起來,別叫兒孫們又偷去了。
丫鬟笑道,“那也是大夫說的,不許您多吃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