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平公主想想道,“那我跟侯家回封信,就說這個生意,我想做!”
寧芳這樣委婉的指點她財路,無非是夏珍珍看出來了,侯家這些年被折騰得元氣大傷,並不富裕。
而侯家鎮守邊關,佔盡地利之便。若一縣之地的羊絨不夠,儘可以去廣闊草原上收啊!
若不是遇到雪災,活不下去的時候,牧民們也不會無緣無故組隊來大梁劫掠。而平時生活安寧的時候,他們也挺願意拿牛羊,跟大梁百姓換鹽米等生活物資的。
夏珍珍在發現這個商機的時候,說跟寧懷璧說過。
覺得如果能辦起手工作坊,也能解決當地百姓的窮困問題。
寧懷璧覺得也挺好。
收回來的羊絨,可以賣得貴些,但羊毛也不會浪費。織成普通的羊毛氈毯,不也是一筆收入?
之前寧芳賑災,可是買了好些羊毛讓災民編織,後來全用出去了,連邊角餘料都拿去做了鞋裡的氈墊,沒一點浪費。
往大里說,如果邊關的牧民們能透過賣羊絨羊毛就安居樂業,他們又豈會輕易發動戰亂?
長此下來,不也是一邊靖邊撫外的好路子?
但這話寧懷璧不能說,程嶽更不能說,因為大梁朝其實是限制與邊境牧民交易的。
原因是怕他們有了物資,有了實力,就會作亂。
但有時候,人不能因為怕淹死,就不喝水吧?
所以寧懷璧覺得可以嘗試一下。
而做這件事最合適的人選,就是慶平公主。
她一介女流,就為了掙點養老錢,任誰都挑不出大錯。
但在效果還沒出來前,如果直接遞奏摺建議皇上開啟邊貿交易,那朝堂上肯定會爭個頭破血流,也出不來結果。
於是只能是夏珍珍在給寧芳的家書裡,夾帶著提起這件事,讓她問過慶平公主的意思。如果她也覺得可行,再去跟侯家說,就會比外人要容易得多。
但慶平公主比他們想象中更加果斷和堅決。
寧芳委婉提了提,她就明白了。不僅明白了,還敢於行動。
“別說這樣生意,有些招忌諱。那些能賺錢的買賣,有幾個不冒風險?連宮裡還開著教司坊,做皮肉生意呢,就別怪旁人了!只是你娘給我出了這麼好的主意,一定要分她一半才行。”
寧芳卻笑,“這事你不說,我娘也想摻合進來的。這羊毛收上來,羊毛羊絨的分揀要人,紡線編織也要人。只邊關編織染色技藝都不大好,所以我孃的意思,是你若打頭做起這生意了,索性就把分線紡線的活包給她吧。待收拾清爽了,再給你運到京城來。至於後面怎麼織怎麼染,就是你的事了。”
慶平公主道,“那怎麼能行?你家把最苦最累的活都幹了,倒叫我白揀便宜。起碼,我織染這裡,也得分你娘三成利。”
寧芳笑,“真不必了,我家也不白佔你這便宜。你想啊,若你這生意做得好,當地百姓多條活路,我爹的政績不也能好看些?到時他能升官,我們家可就光宗耀祖了。行了,先就這樣吧。回頭等你賺了大錢,再謝我家不遲。”
慶平公主心中一熱,眼睛也潮了,“你們家待我的這份心意,我這輩子必不會忘!”
寧芳拉著她的手,放在已然凸起的小腹上,笑得溫柔,“那你就等著,給我孩兒做乾孃吧。”
慶平公主肅然道,“一言為定!”
不過此時的寧芳也沒想到,玩笑間的一句戲言,卻給她的孩兒找了多麼強大的靠山。而日後因做邊貿,富可敵國的慶平公主,也是用她的實際行動,踐行了她的諾言。
程嶽辦事一向靠譜。
當慶平公主的家書,被夾在寧芳給孃家的回禮裡,一併送到邊城時,朝廷的調令也到了侯家手裡。
侯家兩個後起之秀,侯希烈和侯允克叔侄兩個,因年少有為,命領兵三千,去西南剿滅判匪。
當然,兩人的官職也得到了提拔。
叔叔侯希烈由千戶升為參將,而稍小几歲的侄子侯允克,也由百戶升任為千戶。雖然官階都還不太高,但要是叔侄兩個立功歸來,肯定就又不一樣了。
可這樣好事,怎會憑空落到侯家頭上?
再看看慶平公主的家書,才算是找到答案。
可是要做羊毛生意,還要上草原收羊毛……這,這時間長了,會不會招皇上忌諱,有裡通外國之嫌,給全家招禍?
看幾個兒子有些忐忑,不太敢吱聲。侯老太太重又揮舞著柺杖,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