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二太太忌憚的看了寧芳一眼,“我看寧書女你是認錯人了,這裡並沒有什麼紫煙綠煙的,乃是我家家伎月奴。只她病著,難免會說些胡話。我們家一向仁厚,可不會放著有病的下人不去醫治,你就安心回屋養著吧!”
看她話畢便有婆子要上前來拖人,而紫煙見了自己,似是失了鬥志,不欲反抗。寧芳心中大急,心知紫煙必是因驟然送人,遭遇了些不好的事情,否則她不會連個正經丫鬟都沒掙上,還是個家伎,故此心存死志。
忙道,“這事倒是有趣,夫人說府中丫頭有病,這丫頭又口口聲聲說自己沒病。這有病沒病的,竟也成了樁公案。只不知回頭皇上聽了,作何感想。”
蔣二太太一下卡了殼,暗罵寧芳好厲害的一張巧嘴。面上卻只能賠笑道,“區區小事,就不必回稟聖上了吧?”
寧芳卻是反應奇快,理都不理她,只問蔣家小姐,“蔣小姐,若你日後遇到此事,當如何處置?”
蔣小姐又給問懵了。
可寧芳今日出宮本就為相看她而來,考問她些家務人情,也是職責所在。
所以蔣小姐只得硬著頭皮道,“那,那當請個大夫,回來一看究竟……”
“說得好!”寧芳微笑道,“素聞高門大戶皆蓄有家醫,想來請個大夫不是難事。素瑾姑姑,不如我們略坐片刻,且看蔣小姐如何料理此事,如何?”
這下蔣二太太臉上可掛不住了。
她說紫煙有病,那是有原因的。而這個原因,不能被外人所知。所以此時無論如何,她得把人弄走!
“若請大夫,還不知鬧到什麼時候。只為這些子小事,也實在不好勞動幾位大駕。”她一使眼色,便有心腹丫鬟趕緊去取準備好的紅封,要送給寧芳等人。
可素瑾姑姑輕輕擺了擺手,“既是寧書女的意思,咱們就多留片刻,看一看了。”
雖說蔣家有不少姑娘嫁得不錯,甚至永泰帝身邊還有蔣家一對姑侄。可那,都是曾經的事了。
如今蔣家侄女早逝,那位姑姑倒是健在。卻早跟淑妃似的失了寵,都不知在冷清清的過了多少年。素瑾怎會為了這麼點子小事,就得罪寧芳?
況且寧芳大義上也沒錯,皇上派她們出宮來看各家閨秀,她無非是看得認真仔細點了,何錯之有?
蔣二太太心頭大急,卻對寧芳的忌憚更深了一層。
雖不明白為何這丫頭小小年紀,就能讓素瑾姑姑如此賞臉,但想來必在宮中有些厲害,那這樣的人物若要查出月奴的底細,可如何是好?
她心思急轉,在吩咐丫鬟去請大夫的時候,又悄悄叮囑了一句話。然後奉上茶點,請寧芳等人吃用。
這個寧芳可不跟她客氣,該吃吃,該喝喝,還不時問那蔣小姐幾句話。雖然平常,可蔣二太太與蔣小姐已是如驚弓之鳥,生怕寧芳暗含深意,給問得背上冷汗都出了好幾層。
幸好時候不長,一陣爽朗笑聲傳來,是蔣老爵爺來了。
這樣場合,男人本是不該來的。宮中女眷,豈是外男輕易得見的?
就算只是個人老珠黃的姑姑和兩個小書女,但她們皆是皇上跟前侍奉的人,便不是尋常臣民得見,否則,就是對皇上不敬。
可蔣老爵爺也是實在沒法子了,在媳婦命人向他稟報了之後。他便知道,今日他若不出面,讓那小蹄子把事情鬧大,只怕孫女做皇子妃的事情就懸了。
所以仗著頗有幾歲年紀,他就倚老賣老的來了。還不能空手來,特意帶了些禮物作藉口。
“眼看就是花朝節了,便使人打了些新鮮花樣子。聽聞宮中有貴客來,便請姑姑姑娘們都賞臉擇一枝戴吧。”
看著錦盤上數十枝五顏六色,鑲金串玉的花釵,蔣二太太一陣肉疼。
這些花釵本是預備著給幾個待嫁的女兒做嫁妝的,這會子倒要白便宜人了。
素瑾姑姑其實為人還算本份,因進門就得了蔣家紅包,便想推辭,可寧芳卻笑眯眯走去便挑了一枝最大的紅蓮花釵來。
“那就多謝老爵爺了。姑姑,這花簪您就拿著吧。否則倒讓蔣家擔心,以為咱們不高興,故意刁難她們呢。”
這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蔣二太太心裡更恨,偏偏嘴上還得客氣著說,“寧書女真是會說笑,不過是個小玩意兒,你們在宮中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只別嫌棄才是。”
既如此,素瑾姑姑便不客氣的把紅蓮花釵收下了。
送上門的便宜,不佔白不佔!橫豎有寧芳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