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周朝,對於納妾這方面,禮制比之娶妻,實在要寬鬆太多,因為說到底,妾就是個上不得檯面的玩意兒。周文倩拿了和離書,歸了孃家,只要侯府不嫌晦氣,這些不成問題。
姜氏被兒子跪地苦求,兒媳又從旁勸說,她想著不過就是個妾,納了就納了,沒什麼了不得,遂點頭同意了。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那周文倩如此不顧廉恥,前任丈夫死了不足百日,她迫不及待就拉著男人廝混了。
要知道,她再過大半月,就能進秦家門了,就那麼等不及嗎?
姜氏冷冷一哼,在外頭懷上的,焉能肯定必是秦家的種。
“娘,那日實乃我酒後無行,與倩兒不相干。”秦立軒也知道這事不妥,但懷都懷了,打掉是萬萬不能的,他哀求母親,“娘,你責備兒子吧,但萬不可打掉孩兒。”
“與她不相干?”
姜氏哪怕面上功夫極好,也被兒子氣笑了,她抿唇,冷道:“咱們這樣的人家,是不需要庶長子的。”
她瞥了一眼面前的兒子,知道跟他說不清楚,乾脆也不多說,直接下了結論。
姜氏在後宅多年,可不比秦立軒,周文倩那小心思,她自是明瞭。因此,在對方進門第一天開始,鍾瑞堂每天都會送避子湯過去。
想到此處,姜氏目光轉冷,避子湯大寒,若是剛懷孕的婦人每天服用,那胎兒必定要不好的,現今周文倩不見一絲不妥,顯然她是當面喝下去後,轉身就催吐的。
周文倩陽奉陰違,令姜氏大為光火,所以她一收到訊息,便命小廚房熬了墮胎藥,再讓唐嬤嬤親自過去灌了。
她絕不會如了對方的意。
姜氏話音落下,秦立軒一窒,母親這話是真的,除了那些驟起的人家,自小他能接觸到的大族,這個就是潛規則。
他無言以對,只是亦絕不妥協,頓了半響,方道:“反正我不承爵,倒沒有這方面憂慮,將來手上的產業,照樣給嫡子多分就是了。”
秦立軒想了想,覺得這樣很不錯,他沒大能耐,將來孩子是要依靠伯父提攜的,他大哥可有主意了,該扶哪個不扶哪個,肯定沒錯的。
這樣想想,他有沒有庶長子,問題也不大,況且,倩兒這胎未必就生了兒子。
兒子無心一句“不承爵”,倒是戳到姜氏心窩子去,她面色陰了陰,眼瞼微垂。
偏秦立軒還在一臉期盼,連連催促著。
姜氏沉默片刻,抬起眼,看著兒子,半響後,方抿唇點了點頭。
她瞭解自己的兒子,秦立軒一臉堅定,顯然就算有了張秋詞,周文倩在他心裡分量依舊不輕,若要硬著來,恐怕會傷了母子情分。
這半個月來,因為周文倩,母子二人屢次爭執,此刻看著秦立軒的臉,姜氏恍覺,兒子最近待她跟前的時候,是少了一些。
秦立軒對母親敬愛依舊,但不可否認,兩人常常有分歧,確會對感情有影響。
姜氏就一個兒子,秦立軒是她的終身依靠。
她眸光微沉,既然如此,那就交給張氏吧。她這兒媳不是個簡單人物,站在張氏的立場,對方是絕對不允許那賤婢生下長子的。
姜氏與周文倩素有舊怨,加上事涉親兒,她毫無顧忌,氣憤之下,方會直接出手。現在那口氣緩了些,又明晰兒子心意,遂冷靜下來了。
她看著兒子歡喜的容顏,微微笑了笑,抬手撫了撫他的衣襟,溫聲道:“娘就生了你,做的事兒,還不是為你著想。”
秦立軒愧疚,低頭道:“兒子不孝,下次絕不會氣娘了。”他想想,自己確也荒唐,難怪娘氣憤,只是要落了倩兒腹中骨肉,卻是萬萬不可。
姜氏目光慈和,輕聲囑咐道:“你記住就好。”她眸帶柔色,看著兒子乖乖點頭,唇角揚起。
母子二人說了好一番話,秦立軒惦記周文倩,怕她身體不適,於是,便告退離開。
姜氏目送兒子出門後,微微垂眸,牽唇冷冷一笑,有張氏在,那賤婢是生不出兒子來的。
自張秋詞進門後,姜氏頭回覺得,這兒媳婦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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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好戲連場,姜氏秦立軒母子輪番折騰,鄭玉薇卻並無心思再聽轉播,俱因,京城裡已有了連翻變化,讓她坐立不安。
秦家一行人出城次日,京城便開始戒嚴,城門出入排查極嚴,大小車隊都不給放行。
鄭玉薇暗自心驚,看來這回老皇帝是不行了,幸好他們早一步出了城,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