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她的臉,她也看不到對方的臉,看著他緩緩走過來,步伐沉穩,書生氣自華,他隔著自己五步遠的地方站定在。
他緩緩的開口,氣度沉穩:“那麼大的雨,怎麼來了。”
即使看不到他的表情,趙小妹也能想到他臉上的溫和,他待人一向如此,令人如沐春風。他的聲音還是那麼好聽,如記憶中的一般溫和,現在她卻覺得清冷,趙小妹繼續叫著人,並沒有回話,她不由又加大了聲音,彷彿要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似的,我就是這樣的人,我只會大喊大叫,那樣的溫柔我永遠學不來,我就是個農村的野丫頭,我只會用農家女會的。
他又開口說道:“雨那麼大,先進來吧。”
趙小妹:“……”進去看你和她有多幸福嗎?
他又說了一遍,耐心十足:“都不是外人,先進來吧。”
這時趙小妹的聲音已經有些嘶啞了,因為太過用力,她努力喘著氣,,深深吸進一口,半晌才慢慢平靜下來。
那人嘆息一聲:“丫頭,你怎麼還是向小時候一樣,那麼倔強,我和你大哥二哥都是朋友,打小一起長大,再說我還得叫他們一聲大哥二哥,你還是那麼倔……”那麼情緒外漏,和自己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
小妹打斷他,不讓他說下去:“請您叫我大嫂出來,謝謝。”
那人嘆息一聲:“……”
趙小妹平靜下來,慢慢的道:“我來接我大嫂回家,麻煩您請她出來,謝謝。”
天快要黑了,眼看風雨又要來臨了,硃紅大門裡再次有人出現。田密打著一把傘,傘上畫著魚戲蓮葉的畫面,和剛才的煙雨江南異曲同工,皆出自同一人的手筆,傘下趙大嫂抱著兒子。
田密溫語氣微嗔:“文斌,我們看你良久沒進來,出來看看,怎麼你也不請客人進來坐坐,真是的。”看到只有趙小妹一個人來,心裡還是吃驚的。
這是和自己完全不同的,趙小妹想,曾經她也那麼喜歡這個聲音的主人,真心把她當朋友的。她就是這樣的人,一顰一語都讓人如沐吹風,說話做事滴水不漏,照顧到每一個人,以前她或許不懂,可現在的她終是長大了。
就在剛才,院裡羅家三兒子住的廂房裡,燈火搖曳,爐子裡的炭火紅紅的,滿屋子飯菜的香味,往常只有一對小夫妻的飯桌上,今天多了一對母子,幾人正吃著飯。
趙大嫂滿臉笑容,在油燈下也添了幾縷風情:“田密呀,你這手藝,真是沒話說,這真真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飯菜了,米飯不軟不硬,肉炒的鮮嫩可口,看著紅燒肉做的……”看人家這過的什麼日子,頓頓大米飯,看樣子也是頓頓有肉吃的,本來她打算回家去吃的,公公婆婆都在,自己都出來一個下午了,晚上再不回去吃飯,這可說不過去。
可田密極是挽留:“大嫂,外面雨那麼大,等雨小了再回去,再說你看我飯都做好了,就在這吃了吧,而且趙大叔趙大嬸都是好相處的,回去和他們講講好就行了,外面雨那麼大,他們會理解你的。”
這時田密正在做紅燒肉,肥瘦相間的,看的趙大嫂都仍不住流口水,要是分家就好了,自己做主,完全不用顧忌什麼,她有些猶豫:“這不好吧……”
田密勸到:“大嫂,你一個女人抱著個孩子,怎麼回去,風颳得快嚇人的,說好了吃完之後,我和文斌送你回去,就這麼定了,你現在要走我可不依。”
趙大嫂一想還真是這樣,或許她可以留下來吃完飯再回去,公公婆婆總得顧忌她們的孫兒吧,她兒子可是趙家的長孫,就這樣趙大嫂留在了羅三郎家的飯桌上。
本來是要男女分開坐的,可一來人不多,二來大家都是一個村的,低頭不見抬頭見,彼此都認識,三來分桌也麻煩,就這樣坐在一起吃了。趙大嫂頭一次和村裡有學問的羅三郎同桌,心裡隱隱的自得,這可是羅三郎呀,竹園村大姑娘小媳婦的夢中情人,竹園村最有出息的人,將來是要考取功名的,真是羨慕田密可以嫁給這樣的男子。
現在她有了和這樣的人同桌的機會,估計以後都不會再有了,所以趙大嫂不由自主的淑女起來,拿出了她當姑娘時的作態,小口吃飯,小口夾菜,說話也是輕聲細語,笑不漏齒,即使是她的心裡真的很想吃肉。
她可真是羨慕田密,自己有本事,要相貌有相貌,要手藝有手藝,心思靈巧,一個主意一個主意的出,日子過得可真是紅火,而且嫁了個這麼有出息的丈夫,看那相貌看那體格,以後榮華富貴還遠嗎?哪像自己,夫家就是在土裡刨食的,丈夫雖說也讀了點書,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