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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誠惶誠恐,多年在官場上打滾,早已讓柳御史有了敏銳的政治嗅覺。他感覺自己已經被拖進混水裡,非常無助無辜。

先是慶國公世子潘又斌將顧紹恆帶走,後是晉王蕭翊來找人,然後朝廷上鋪天蓋地的奏摺彈劾蕭翊延誤接旨,慶國公又哭訴蕭翊打傷了自己的兒子,以至聖上讓晉王閉門思過。現在朝中還沒有牽扯到自己,但是柳御史知道這也是早晚的事兒,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聖上遲早會知道晉王延誤接旨,是跑到自己府中喝茶來了。

所有這一切的源頭就是面前半死不活的顧紹恆,也是自己運氣背到極點,顧紹恆竟然被作為官奴送到自己府裡。柳御史有種山雨欲來的感覺,現如今晉王不能出王府,潘又斌又受傷臥床,都是一時騰不出手來找他這個御史的麻煩就是了。他急得團團轉,跟夫人商議道:“這人眼看著是不行了,若是死在咱們府裡,只怕晉王和潘世子兩邊都是不好交代的。”

夫人勸道:“晉王不是也指明瞭讓趙大玲照料他嗎。之前我請到府裡做法的道長丹邱子就說那趙大玲不是凡人,我看那丫頭多多少少是有些邪門的,要我說不如就將顧紹恆交給她,說不定她真能救活他呢。即便死了,也可以說是謹遵了晉王殿下的安排。”

柳御史想想也確實是如此,遂讓人將長生抬到府中。趙大玲得到訊息趕過來,雖然只有兩三天的時間沒有見到長生,但是她覺得已經有兩個世紀那麼長。屋子裡站了許多人,但她的眼裡只有長生,她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慢慢走近床邊,隨行的軍醫攔住她,“姑娘小心,這位公子不喜歡別人靠近。尤其不喜別人的觸碰,每次換藥都會掙扎。”

趙大玲置若罔聞,來到長生身邊。軍醫吃驚地睜大眼睛,因為床上的人竟然沒有絲毫的掙扎,依舊安靜地閉著眼睛。趙大玲拉起長生瘦骨嶙峋,遍佈傷痕的手,眼淚劃過面頰落在他的手上,她努力地微笑,輕聲道:“長生,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

在趙大玲的堅持下,長生被送回了自己的柴房裡。因為趙大玲知道,長生會願意身處熟悉的環境中。柴房裡,長生躺在鋪板上,雖然面色依舊蒼白如紙,卻神色安詳。

友貴家的也想過來幫忙,“呦,好好的孩子,怎麼兩天功夫打成這樣?”

未等她靠前,長生忽然掙扎起來,好像被一直無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嚨。軍醫趕緊攔住友貴家的,簡單說了一下長生受了刺激,不讓人靠近。

友貴家的聽得心驚肉跳,馬上聯想到當日若是大玲子被那幾個畜生帶走……友貴家的出了一身冷汗,後怕不已。怎麼說都是長生替趙大玲擋了一災,友貴家的心中感激,一拍大腿,“我給他熬粥去!”

趙大玲謝過軍醫,仔細詢問了長生的傷勢,又問明白所有藥物的療效和使用方法。便遣走了所有的人,只有自己留下來照顧他。

人都走乾淨了,她關上柴門,回到長生的身邊。揭開長生身上的被子,又脫掉鬆鬆垮垮地套在他身上的裡衣。他身上纏著細棉布的繃帶,趙大玲一圈圈地動作輕柔地開啟繃帶。上一次給長生換藥的時候,趙大玲還是遮遮掩掩的不好意思觸碰他。而這一次,長生好像初生的嬰兒一樣坦誠在她眼前,趙大玲第一次如此直面一個成年男子的身體,卻沒有羞澀的感覺。在她的眼裡,長生如此乾淨聖潔,面對他,不會有一絲褻瀆之心。

他身上的傷口細密,卻沒有上次那樣損傷嚴重,傷筋動骨的重傷。那些折磨他的人果真很小心,所有的施/虐都避開了他的要害,左肋部和大腿上有兩處撕裂的傷痕,傷口周圍有燒焦的痕跡,肯定是當時怕他失血過多而在傷口處烙燙過的。

面對著長生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痕,趙大玲沒有哭泣,她冷靜得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一處處地審視他的傷痕,又仔細地用清水擦拭他身上每一處的創傷,從傷勢最重的胸膛一直到他修長筆直的雙腿。然後按照之前軍醫的指示,在破損的地方塗上金瘡藥,燒傷的部位塗上獾油,又將幾處嚴重的傷口用乾淨的細棉布纏上。

整個過程,長生都一動不動,睡得像個孩子一樣安穩,由著趙大玲為他療傷。趙大玲拿出一身乾淨的細布衣服,輕輕套在長生的身上,她知道,長生總是害羞的,喜歡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

處理完他身上明顯的傷痕,趙大玲這才注意到他的手,他的手指紅腫,指尖都破損發烏,有幾個手指的指甲也翹了起來,她用清水為他洗了手,塗上金瘡藥,又用布條纏繞上。然後將他包紮好的手放在身體旁邊,再去拉他裡側的那隻手。

他的那隻手露出來的時候,趙大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