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現在瑞定顧不得那麼多了。
他端起下午的冷茶來喝了兩杯,覺得一團冷氣從心口蔓延開來,腦袋也不那麼突突直跳了,瑞定深呼吸兩口,叫道:“安和呢?差他做的事情如何了?”
安和一早便在瑞定屋門口等著,只是方才瑞定跟林如海聊天,他不便打擾,現在聽見瑞定叫他,急忙進來。
“王爺,二十個侍衛都好好的,還有周小將軍給的那兩個人,吃了飯已經歇下了。”安和道:“就是費大人,跟您從酒席上回來之後又問下人要了紙筆。現在他屋裡怕是還亮著燈,似乎是在寫信?”
瑞定按了按太陽穴,道:“這一日忙亂的,你們都下去休息吧。費大人也不用去管他,明日不忙起身,都好好休息著。”
安和行了禮告退,異雀又端了一壺熱茶來,外面還裹著一層棉套,道:“王爺要是渴了喝這個。”
瑞定很是好笑,他方才哪裡是渴了。
只是這宮女一直忠心耿耿的,卻不好推辭,“你放著吧,你也好好休息去。不用守著了,明日我要睡到巳時再起,你莫要一會進來一次打擾我。”
異雀笑,“多謝王爺體恤。”
瑞定躺在床上,方才喝的杯濃濃的冷茶還有一大缸子醒酒湯像是在肚裡起了反應,他現在是徹底睡不著了。
人睡不著的時候就愛想事兒,瑞定也一樣。
他在想什麼?
方才林如海說的那幾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表面上的意思好理解,可是關鍵是林如海說這話的目的是什麼?這幾句像是解釋一樣的話,暗暗的有為林黛玉辯解的意思在裡面。
而且這話林如海跟他說不著,他倆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除非……除非!!!
瑞定冷靜下來,仔細回想起方才他們說過的話來。
林如海說過什麼?“……您來之前陛下就曾來過信,讓我好好招待著,說您要在揚州住上幾天……”
況且他說自己曾去賈府探視林黛玉,林如海面上表情奇怪,雖然豐富多彩,但是瑞定看的清楚,絕對是沒有震驚的,就是說林黛玉已經寫信,至少說了一次他去探望了。
第二次去探視林黛玉是他自己交的底。
瑞定又從頭過了一遍,去掉各人身份。
青年男子去探望年輕女子,送了玉佩……
青年男子的爹給年輕女子的爹寫信說我兒子要去你那兒了,要住上幾天,你給招待著……
年輕女子的爹跟青年男子說,自家閨女住在外祖母家裡是為了有個好名聲嫁人……
這怎麼看怎麼是在相親啊!!!
瑞定萬分慶幸方才藉著喝酒上頭這個理由請林如海回去了,要是藉著酒勁兒答應了,事後說起來難免都是遺憾。
要說瑞定自己的親事,多半還是皇帝做主,但是看林如海透露出的那個口風,他的皇帝爹像是也有這個意思。
不然林如海跟他說這麼多幹什麼呢。
那皇帝爹是出於什麼動機才決定做了這麼親事呢?
首先林如海是個忠臣,這便是最大的加分項。給在第一線勞心勞力的忠臣唯一的閨女做一門好親事,讓他沒有後顧之憂,這是皇帝籠絡人心的重要手段。
其次林黛玉的年紀雖然小了點,但是瑞定年初才牽扯到了一樁“宮廷秘聞”中,還傳出了不能早娶和今年必定紅鸞星動這兩個相互矛盾的傳聞來。
而且按照探子回報,皇帝是一個高僧法師都沒請進宮裡,這就說明他的皇帝爹早就知道這裡面是怎麼回事,不過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林黛玉等到能成親也是兩年之後了,這股風想必也已經過了。
還有……說不定這次封王爺也有隱隱約約補償的意思在裡頭。畢竟等到林黛玉能成親,瑞定已經二十二了,不說是皇室宗親裡成親最晚的一個,但是也能排進前三名了。
瑞定仔細想了想,拋開那個是林黛玉不提,這門親事他的皇帝爹也是煞費苦心了。
林如海這個岳丈位居要職,可是卻是個光桿司令;他調回京城就能封侯拜相,可是已經年近半百;雖然同年眾多,可是人走茶涼,瑞定就算想借他的餘蔭,也借不了幾年。
更何況林如海沒兒子,這餘蔭會消散的分外的快。
林家宗親遠到連能過繼給他的兒子都沒有,這林家也就是這最後一代了。
況且從現在到林黛玉能開始議親還有快兩年的時間,中間若是有個什麼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