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我一派茫然之色,繼續又道:“十年前,你爹是南朝出使到北國的使者,當時你們全家與他隨行住在驛館。我們在那裡曾經見我,記不記得?”
有這事兒嗎?我疑惑地問道:“你確定是我?”
“你爹爹的名諱是叫做甄仕銘,對麼?”
有點靠譜兒,我機械地點著頭。
納蘭飄血高興得象個孩子似的,咬了咬下唇,言語無章,“我真是--真是沒有想到,沒想到能遇見你……我按照約定去過你家,可那時,他們--他們說你已嫁進皇宮做貴妃了……”
我氣悶地道:“你指的不是甄甜兒吧?”
他詫異道:“你不是叫甄柔兒麼?”
我明白了,他說的是我堂妹。唉!心中好生的失落,在他剛才說起幼時認識我時,有一剎那,我恍惚真的相信我們之間有宿世的緣分,原來只不過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我想你認識的那個人大概是我的堂妹。”
“堂妹?”
“對,他是我叔父的女兒,一直住在我們家裡。當年是她告訴你她的爹爹叫甄仕銘還是你自己猜的?”
“是我猜的,我--以為,舉家隨行,她一定是甄家大小姐。而且後來我去京城聽說甄太師只有一個獨生女,所以就……”
我苦笑道:“那你沒聽說甄太師的這個獨生女兒是傻子麼?”
甜兒是個傻女,甄老爺怎麼好意思帶出國現眼呢。
“那倒是沒有。”他打量了一下我,“他的獨女是傻子,那你又是誰?”
“我就是傻子。”呸!口誤,“我就是甄甜兒。”
他當然不信,並表示如果我是傻子那麼世人就都是傻瓜了,這句抬舉我的話真是很受用。
他望了望我,欲言又止,我道:“我知道你想問柔兒的近況,先把頭洗完,然後我告訴你。”
~
原來納蘭飄血當年初出茅廬,刺殺任務完成之後,卻無法全身而退。想方設法逃至驛館,本以為此處有外國使節居住,不會受到搜查。沒想到內相之死被北國國王疑為政治謀殺,所以驛館處還特地增派了官兵來搜尋。
正在他無計可施的時候,恰遇上我堂妹甄柔兒在院中堆雪人,她便好心地將他藏在雪人之內,又將自己的紅氈斗篷披在雪人的身上,助他躲過了一劫。當時納蘭飄血臉上戴著皮面具,堂妹便笑稱他為‘鬼面哥哥’,臨走之時,她還贈了他一隻裝錢的荷包,只可惜後來遺失了。
我笑問:“你穿紅袍就是因為當年雪人身上披的紅斗篷吧?”
他神情不自然地道:“不。主要是為了紅色可以遮住沾染的血跡。”
嘿嘿!還不承認,他一定是暗戀我堂妹。我問道:“你--有沒有娶妻?”
他一怔,搖了搖頭。
十年了,堂妹已經嫁做人婦,想不到還有一個男人待她如此痴情,身為女子也不枉了。
他忍不住再次打聽柔兒的訊息,我便一五一十地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都告訴了他。
當他聞知是招二公子刺傷了柔兒,左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我趁勢說道:“現在我們有共同的對頭,那就是招家。這下子你該答應幫我殺招祈渲了吧?”
他瞟了我一眼,“我要殺的是招祈匯,別的不管。”
“你!你怎麼這樣,我還不是因為柔兒的事才嫁給招祈渲的,今天我的所有境遇全都跟她有關……”
他攢著眉頭,默不出聲。
“我就不信,沒有你的幫忙,我報不了仇!”我氣哼哼地出了地窖。
一個人復仇?說的痛快,做起來談何容易?我呆呆地坐在河岸邊,寒夜的冷風陣陣襲來,吹得人頭腦分外清醒。與招祈渲對打我絕無機會取勝,但是可以現在向徐娘子請教袖箭,成功的機率也不是完全沒有。對啊!就這麼辦,等到大姐生了孩子,我就向她提出請求。
想好了之後,心情似乎也格外的輕鬆起來。報仇的事暫且先擱在一邊,目前本姑娘應該做的是件人生大事,那就是改變自我,只有先找回自信才能奪回在人前失去的尊嚴。
從今晚起,我要重新開始練習太極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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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自從納蘭師兄知道柔兒受傷那天以後,就開始變得異常的沉默。甚至當他看見我用大花布頭補的褲子都沒有反應(花布是問義姐要來的兩片為孩子準備的尿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