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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他嘴角淺淺挑開,看向陸明玉身後,揹著的箭囊。

“想必姑娘也是精通騎射之人,我們不如做一場比試,誰輸了,誰讓出此地。”他微微眯眼,眼神裡透著細微自信,“姑娘意下如何?”

先前攬住他的人又開口了,“這可是個姑娘,你這不是欺負人家嗎?”其他人也紛紛附和,面上不贊同。

青年卻不收回話,只看著陸明玉,帶著一抹平淡笑容,沒有刻意的退讓,也沒有驕橫的逼迫,曠達,自然,隱隱……尊重。

陸明玉先是凝視他片刻,然後大笑起來,帶著舒爽快意,“好,若是我輸了,此處就讓給你們!”

隨即讓護衛又拿來一把弓箭,遞與他,“你說,怎麼個比法?”

青年看了看周圍,一眼望去,無遮無擋,只坡上還有些蔥鬱林木,便遙指上方,“我看上面林木長得倒也整齊,我們二人各站定一點,這排樹上各劃上標記,不準離開所站之處,每樹一箭,從最近的樹開始,一直射到離自己最遠的,最後依據中箭幾支評判,若是全中,再依樹上標記遠近,如何?”

陸明玉抱胸站著,唇角一抹興致盎然,“可以,就按你說的。”

隨後一群人雜雜拉拉到了坡上,一群學子露出不忍直視神情,好似欺負了陸明玉,面上也有些羞赫,可青年執意如此,他們便也有些好奇了。

他論學問人品,在他們當中都是一流,也從不做沒有緣由的事,眾人天生對他有種信服,倒也不再勸阻。

阮寧仍呆在灌木叢裡,沒動。

陸明玉的騎射技藝水平一流,她一點也不擔心,這種程度的射箭可以說是百發百中。倒是那個方姓青年……該說有趣,還是奇怪?

她坐在草地上,手指輕輕撥弄著顏色各異的小野花,很快,陸明玉從上面下來,帶著一群護衛,笑容滿面,繞到灌木叢後,同她道:“輸了,我們走吧。”

說得輕巧自在,毫無愧色。

阮寧遙遙看了一眼,隨即瞭然,笑著搖搖頭,同她一道上馬車走了。

坡上,眾學子望著眼前十棵樹,神色詫異,確實是方見山贏了,從他站的那邊看過去,十支箭由近到遠,無論有沒有命中標誌,都穩穩地釘在樹上。

然而另一側,陸明玉所站的位置,一眼看過去,由近到遠,只中了九支箭,卻無一不是命中標誌。

而那唯一沒有射中的一支,卻是離她最近的一棵樹,還是射在了樹根上。

放水,明晃晃的放水。

一幫男子面色發紅,羞愧難當,剛才可是他們板上釘釘地說要讓著人家,沒想到到頭來,竟是被人家給讓了。

“這也不知是哪家閨秀,想必是將門之後,不過女子如此,有點……”

“如此又如何?看這排場,家世必定顯貴,那姑娘還問了方兄名字,福氣不薄啊!”

方見山抿唇笑笑,看著那十支箭神色莫名,沒有羞愧,也沒有得意,雲淡風輕。

哪家閨秀?

他眼中黑白分明,一點星光如佈於靛藍夜色之中,一閃即過。

……

馬車中,阮寧拈了顆葡萄塞進嘴裡,笑問陸明玉,“剛才那場比試,你作何讓他們?”

“向來男人瞧不起女人,我不過出口氣。”陸明玉笑笑,面上得意,又眼神微微一變,喃喃道:“不過那方見山,當真不同於別的男子……”

阮寧看著她面上神色,“陸姐姐動心了?”

陸明玉一滯,卻不看她,車外景緻一閃而過,看不真切,如她此時莫名心情。她手指輕釦著桌面,敲出聲聲脆響,驀地一停,開口:“哪裡,不過見了一次,有何動心不動心?”

“動心和喜歡不一樣。”阮寧也不戳破她,“動心了,便注意了,注意了,便喜歡了。可動心之後,還要斟酌一番,一個人表面如何,內裡如何,可不是像白紙黑字那麼分明。”

陸明玉點點頭,心不在焉,顯然沒將阮寧的話聽進去。

春天啊,即使快要入冬,於某些人來說,也無處不在。

阮寧懶懶往後一靠,也不再多說。

陸明玉來時原本是騎著馬的,這副模樣,阮寧乾脆直接讓她與自己同乘,一直到了安國公府,自己回去,才叫馬伕將她送了回去。

今日提早回來,天光仍是大盛,阮寧便也去了安順堂。

安順堂裡,阮母正拿著一封信面色閃爍不定,指節捏的慘白,半晌,往火盆裡一扔,倚在條褥上出神了大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