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興言卻道:“陛下恕罪,臣妾本不該擅闖朝堂,可事發突然,臣妾也不知該如何決斷,只能請奏陛下。”
那神色焦急,彷彿真是急得不能再急的事,她本就生得端莊高貴,如今又肯主動請罪,卓問天滿心的火氣自然瞬間下去大半。
“究竟是何急事?”
“是昭弟今日上朝路上被一群殺手突襲,他本不想聲張此事,可剛剛審問的時候卻忽然發現那殺手與當日假傳樓將軍通敵叛國訊息的竟是同一個人!臣妾大驚,只能匆匆闖了朝堂,請陛下定奪!”
這麼說起來,眾人才想起今日早朝沒看到平陽王的身影。
慕容昭遇襲一事已足以讓人震驚,若再與西北之戰比起來,那確實不是件小事。
相比之下,樓之薇究竟要不要封郡主的事就迅速被眾人拋之腦後。
“把人帶進來。”卓問天沉著臉下了命令。
慕容昭大步走進了長樂殿,渾身帶著一股不可進犯之氣。
可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他的剎那,樓之薇的眼皮又莫名的開始跳,心裡好像有蟲蟻在撓,無比煩躁。
他身後跟著兩名侍衛,正一左一右的押著那個刺客。
上朝到現在也不過一個多時辰的時間,那刺客卻已經被嚴刑拷打的不成人形,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血跡模糊了他的臉。
可即使這樣,樓之薇也一眼認出了那個人。
那是樓劍。
那是……她的護衛!
纖細的十指在廣袖中緊握成拳,彷彿在竭力剋制殺人的衝動。
是他,竟是他……他們居然抓了阿劍!
樓震關也覺得這人有些面熟,卻沒第一時間想起來。
倒是慕容昭面無表情的走上大殿,跪下道:“拜見陛下。”
他聲音如晨鐘暮鼓,一字字迴盪在大殿,敲擊著她的心口。
樓之薇死死盯著如破布般被丟在大殿上的血人,指甲幾乎刺入手心。
就在那一瞬,精神已經恍惚的樓劍忽然抬起了頭,不偏不倚,正好與她四目相對。
“嗯?怎麼,是否在這大殿上找到了指使你的那人?”慕容昭見他有了反應,沉聲問道。
樓震關這個時候才想起來,這個人是他女兒那十八個侍衛的其中一個!
這次隨他參與大戰一直是十七人,而面前這個,就是那唯一下落不明的一人!
如今他在這裡,很可能會說出對她不利的言論!
樓震關徹底慌了神,不由自主的就往前走了一大步。
“這人……”
“怎麼,樓將軍識得此人?”慕容興言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問詢。
端莊的臉上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反而充滿了關切。
“對了,他是謊報軍機的奸細,如今正是真相大白之時,樓將軍定然也是關心的。”
從語氣到眼神,都充滿了安撫了,彷彿在承諾一定會給他們一個交代。
樓震關皺緊了眉。
他再蠢也意識到了其中蹊蹺。
“我看平陽王平日裡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沒想到竟還藏著這麼狠戾的刑罰,真是讓人大吃一驚。”樓之薇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
可是那大殿中瀰漫的血腥氣,卻還是讓她牙關打顫。
慕容昭臉上並無太多表情,只是道:“事關西蒼社稷,自然要用些手段才能問出緣由,只是不知德隆縣主與這人是何關係,為何要替他說話?”
此話一出,竟是直接將矛頭對準了樓之薇。
“哎喲,平陽王這話說的,小樓畢竟是個姑娘家,看到這血淋淋的一幕會心生不忍也是正常的,何來扯上關係一說呢?”
卓傾羽適時走了過來,不動聲色的擠到樓之薇身邊,就怕她一個衝動做出什麼不得了的事。
說來也巧,這個人他碰巧見過幾次,心中便有些印象。
之前他死皮賴臉求她去墨京府的時候,跟在她身後的就是這個護衛。
只是不知道見過他的人如今朝堂上還有多少,若此時有人出來指認,那就複雜了。
慕容昭不疑有他,點了點頭,繼續道:“另外,微臣還從他身上搜到了一樣東西。”
說著,便讓人將東西呈了上來。
“根據此人招供,這是北牧皇子與那幕後主使交換的信物!”
那不是別的,正是耶律驍經常帶在身上的狼牙吊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