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箐聞言,聽得這般難治,頭大。後來道“乾淨”,又安慰自己:總是有個盼頭的。
其實,也不知是陳嫂的話讓自己神經過敏,還是藥的問題,果然覺得頭上癢得厲害,甚至讓她寒毛倒豎地覺得頭頂有蝨子在爬——當然這個完全是屬於心理作用了。
後來又是泡了藥水,家裡所有人全部折騰了一遍,前後兩院子掛滿了洗淨的被褥,足足洗了四五天,把阿素手指頭洗得發白,面板髮皺了。看得文箐心裡直叫後悔,早知當初回家多讓阿素給自己洗幾回了,自己顧著面子,想著沒什麼問題,沒想到還有這個後果,導致全家受累。
這事被周夫人得知,她倒是沒責怪文箐,更沒說阿素有任何錯處。自己的女兒說不讓別人插手,那就是別人干涉不得的。只摸了她頭道:“現在可聽話了?早早地聽阿素行事,不就不了這宗罪嗎?以後可得記牢了。”
文箐吐吐舌頭,低下頭,一臉老實地道:“記得了。再不敢了。這日日裡都勞煩阿素姐姐給洗頭梳髮呢。”
周夫人嘆口氣道:“我知你心思,你是擔心阿素一日出嫁了,你依著她久了便自己不會,到時怕無人侍候,或者來個新人更是不個適從。不論如何,也得多聽他人言,問個明白,總比這糊里糊塗地養上一頭蝨子,連累一家人擔心要強。”
文箐聽得直點頭,心想周夫人說得真是到點子上了。
周夫人也不想她太負疚,又道:“要真是除不盡,反正你也小,便剪了發,你爹總不想你受頭上這罪來替他守制的。陳嫂也幫你去外面檢視了一番,可惜歸州沒有賣 假髮的,要不然買頂假髮套上便是了。外人又不知,你頭上也乾淨,少了許多煩惱。”
假髮?!文箐聽得眼前一亮:古代就有這個了?還真時髦得緊啊。想換個什麼髮型,便套個什麼假髮啊。她見過陳嫂給周夫人梳妝,但那時見的是假髮髻,沒想到還有假髮套?不是自己理解錯誤吧?於是再一次應證道:“母親,說的是整個假髮套?不是假髻?還有這個存在?”
周夫人一笑,點頭道:“假髻也有,假髮套也有的,只是不好看罷了。這也是一個行當,有人指靠這個為生呢。有窮婦,無錢時便剪了滿頭青絲,得幾文錢。好的頭髮,又長又黑,也能賺得些錢來。”
文箐想起有次聽過院牆外傳來的“收頭髮……嘍!”的吆喝聲,原來頭髮也是可以賣 的。她一直想著“髮膚受之父母”,見文簡的髮型知道不到十歲前都是需得理髮的,並不是從生下來就一直留到死。女人靠賣 發來掙幾文錢,想來也是貧困得厲害了。自己再次幸運地是穿越到這個身體上了。雖然是經歷一些事,可是卻在生活上完全不用太擔心,豐衣足食,自有人給自己打理。
她這發上的毛病,栓子與豆子都知道,二人自是覺得不敢損小姐的面子,更不會向外人,包括柱子提及此事。反而,栓子還拿香米的事來安慰小姐:“小姐,這個我聽說很是正常的,香米便是因為家裡有蝨子,頭髮剪了,所以不敢出門呢。我聽說他們家還有蚤子,那更是吃身體上的血的,咱家肯定不會有。”
文箐聽得毛骨悚然,豆子還把從柱子那打聽來的什麼是蚤子,說得活靈活現,嚇得文箐覺得在外睡覺是無論如何不安寧的。
這古代,衛生問題,好頭疼。
跳蚤類的小害蟲,真正是自家沒有,一到旁人家睡一晚,保不準就傳回家裡了。想想,害怕啊。萬不得已,不要在人家裡過夜啊。這是文箐自己總結出來的。
豆子談論這事時,眉飛色舞,還道柱子每次來周家,上一次茅房,便羨慕一次。道周家這房子不僅是大,房間多。豆子見他誇自個住的好比是皇宮一般,也喘上了,兩個孩子又扯到了晚上方便的事,柱子沒精神地道:自家的馬桶都在床後,晚上睡醒來便是一股尿騷味,以前在拐賣 時同文箐姐弟倆呆一起,以為大家都一樣。而周家的都帶了蓋子,比自家的要好得多。
栓子見小姐在旁邊,而兩個小孩卻說這些上不得檯面的話,有些著惱,便讓豆子住口,朝小姐的方向呶呶嘴,示意小姐在場不得胡言亂語。
文箐看在眼裡,心想:要自己還是21世紀,聽到這番言論,只怕真是堵了耳朵早走遠了。可是,穿越到了這裡,入鄉隨俗,五穀輪迴,人生不可避免。
這蝨子的問題,卻是鬧了她好多年,心有餘悸。直至後來很久,每提及這事,時時頭皮發麻,心裡頗多尷尬,噁心難受得緊。
前傳085 不速之客(一)
不管再如何噁心一些不戴見的物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