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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裘訟師嘆氣地時候,卻來了一個人。你道是誰?
卻是那日被袁彬放走的小偷。
此時的他,背了一個小包袱,著了一件新的夾衫,個條也顯出來,並不矮,細瘦細瘦的,腳上穿上了新鞋,頭髮也梳理光整,原來黑乎乎的臉也見得個真章,長得倒是不差,只是仍比一般同齡人黑了些,瘦了些。看來受了他人的救濟了。哪裡還有當日那乞丐樣?
“袁彬過不來了,打發我來報個信的。”這少年先是有幾分不好意思,一見著文箐,便直接說明了來意。
文箐驚訝於他的變化,適才第一眼都沒認出他來,以為是哪裡來的一個營養不良的少年。聽了這話,想來是袁彬幫了他,不免對袁彬這人又多了一分好感。“原來你去了袁大哥家了。可是有甚麼事?”
裘訟師琢磨了一下,袁彬應該是喜添貴子來不了,自己如今家裡也要添丁,眉間喜色不掩,不免言詞之間又起了調侃之意,問道:“袁兄呢?可是家裡喜事忙得緊?喜得貴子大肆宴請,派你來給我們發喜帖了?”
少年沒想到他還會開玩笑,當日見他很緊張被曾無賴欺負的小郎,對他人的臉色可並不好。猶豫了一下,方才老實說道:“不是甚麼好事。他……他家娘子去了……”
裘訟師立馬端正身姿,為自己方才的言語頗感後悔,緩緩地問道:“那,那個孩子可安好?”
“也,也沒了……他現在難過得很,還要守上一年孝,所以自是過不來……讓我來說一聲:失信不是本意。”這少年說得一臉鄭重,哀傷之情亦有所流露,顯然對袁家倒有幾分感情了。
文箐想著當日袁彬聽曾無賴說那個錢袋是他娘子繡的,袁彬那要吃人的樣子,對於痛失愛妻,且又失腹內胎兒,想來這雙重打擊,那鐵打的漢子亦是要咬牙挺著。
裘訟師頭痛,本來還寄希望於袁彬相助。不過這事對於趙氏來說,那是慎之又慎,想著先前失去的那個,如今又聽到袁家不僅孩子沒了大人亦沒了,於是天天只呆在屋裡安胎,再也不出門,只偶爾給肚裡孩子做些針線活計。
文箐堅持自己走,少年小偷知情後,道是左右自己無事,不如索性隨了他們兄弟二人去蘇杭轉轉。裘訟師猶豫,不過他卻拍著胸脯打保票道:“你別看瘦,我畢竟在道外混過些日子,也曉得甚麼人是奸滑之徒,甚麼人是惹得惹不得的,總之,我會著意小心的……”
文箐在旁邊聽著發笑,他要是曉得甚麼人不能惹,又怎麼會去掏摸袁彬的錢袋而被逮?
裘訟師上下打量他道:“你也不過比慶郎大不了幾歲,三個孩童上路,還是放心不下……”
“誰說我小了我明明……”他突然停了一下,皺了一下眉,說不出下半句來,只是馬上又指指文箐兄弟道:“我比他大好多你看我這個頭,比他高了不少,別看我瘦,我跑起來連袁彬都追不上,唉,算了,這個……”說著說著發現自己說溜了嘴。見裘訟師仍是一臉懷疑狀,就更努力找詞來說服:“就算頂不了大事,至少有事報個官找個人幫忙,給他們兄弟二人壯一份膽氣,還是可以的。”
文箐只想著儘快去杭州,探了親,摸了蘇州周家的底,趕快把那些舊事了結,一見他自告奮勇,便也在一旁幫腔道:“是啊,是啊,裘大哥,你看啊,有他在,他例來混這個的,自然對於下三濫的那些門清得很,有事他也能傳訊。袁大哥都託他來傳訊了,肯定是信得過他辦事。我看就這樣,挺好的……是不是啊,小偷哥?”
小偷不樂意了,聽著沒一個好詞誇自己,也不顧裘訟師在眼前,衝文箐瞪眼道:“你倒底會不會說話啊甚麼叫我例來混這個的?我不過……”可又說不出甚麼冠冕堂皇的職業來,只氣得衝文箐翻完白眼,又走過去,拉了一下他的衣襟,低聲道:“我看在上次的份上,替你說話。我好心幫你,瞧你怎麼說話的……”
文箐記仇,想著那日他說話噎死自己了,這次他自己硬要撞上來,自然不會輕鬆放過,雖然這次他好象是要幫自己。不過,能得了機會刮人家一下,不刮白不刮,只是自己注意分寸就行了。“上次什麼份啊?我可不曉得。你是不是自己又想著賺錢了,打我的主意啊?”也不等他回話,又高聲道:“那你且說是混哪樣的?”
小偷氣得直叫道:“你這小郎,袁彬真是看走眼了,還道你如何如何好,心地不錯。我真是……算了,不同你講了。氣死人了……”
文箐笑著道:“真是甚麼了?你還一口一句袁彬的,袁大哥的名字是你這般連名帶姓叫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