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董氏只道:“不會不會。這般正好。”
女人一化起妝來,時間過得就快。文箐也不敢再抹潤手藥膏,急急地拾掇好便又給弟弟換了件外衣方才算是打扮妥當。
只是待她見了文簹之後,才發現自己這打扮絕對沒錯,因為三太姨娘帶了女兒周瓏,周鄧氏帶了一對兒女過來,周李氏帶了三個兒女過來,個個好似都換了衣衫。
周同周騰把男孩都叫了過去,只留了文篋仍由著韋娘子抱著,同一乾女眷走在一起。文箐本想認真瞧眼文篋,只見他連進到屋裡都被包成一團,那小臉幾近被遮蓋,看不出具體模樣來。
長房大伯祖父的院子同周家二房這邊仍是相連著,中間只一爬滿藤蔓的矮牆隔著,一個門連通,旁邊仍有門扇與帶鏽的鎖。
文箐也不想郭董氏揹著自己,只自己努力踮著腳後跟走路,行得一刻半鐘,方才到得大伯祖父的正廳。
正文144 濟濟一堂3不痛快
周敘是一個六十出頭的鬍鬚飄飄的老頭,面容清瘦,臉色略有些蒼白,看來在養病而未及時返京也不是託辭。此時一副居家打扮,著的是道袍,若是細瞧,四方平定巾下的鬢角處略有幾根髮絲銀亮。
大堂伯父周榮不胖不瘦,亦是個容長臉,同周敘輪廓很象,只眉眼,似其母,典型的中年人,帶著一點微笑,很是平易近人,和周同周騰相談時,聲線低沉。
周賡好似同陳管事一道出外尋文箐姐弟來著,而周正,過了孝期,已返京了,好似要考取甚麼國子監之類的。還些資訊還多托賴文簹這個快嘴。
文簡很乖巧地隨著姐姐一起,給眾人行了禮。
周敘招了文簡過去,同他小聲說些話,很是溫和態度,眼裡流露了對小輩的寵愛。細細瞧過文簡後,感慨了兩句道:“這大一歲,果然比去年懂事多了,也沒先前那般膽小了。唉,這雙眼,同弘兒一般。”說完,嘆口氣。
文箐給他行禮時,他倒是格外打量了一下,方道:“你倒是受苦了。也真難得,這麼遠還能帶著弟弟找得家來,不虧你亡母一番教導。”
文箐也不知該如何回他,最後道:“侄孫女兒也不曉得苦,父親與母親還有姨娘俱不在身邊,只知此乃是不得不為之。”
周敘聽了,微蹙了一下眉,道:“日後在人前,說父母,要稱為先考先妣。記住了。”
文箐一愣,經他這一說,只想到一個詞“如喪考妣”。“多謝伯祖父教導。箐兒謹記了。”
大伯祖母孃家姓魏,如今也是虛歲馬上六十歲,過了年,便要作壽,保養得不錯,比二太姨娘看著差不多,氣色上好多了,一坐那,官家夫人氣質自顯。
按理來說,二房的男丁去世,於長房這一家子來說,便是不杖期齊衰期,只需守制一年便成;只是沒想到周夫人四月份又沒了,如今長房這一干女眷需守大功九月,算來卻還需得再守制一兩個月,故而在衣著服飾處均同二房一般,除了服色略有些微不同。文箐看著滿滿一堂女眷,好似一群古代穿了淺色制服的人。
下人搬來不少椅子,把花廳亦擠得滿滿當當的。周魏氏讓立在自己身後的兩個兒媳亦坐了下來,又指了位於周李氏與周鄧氏,還有周瓏。曉得文箐是傷腳,便也指了旁邊的座位與她。
文箐有些受寵若驚,因見得文篔文笒還有文箮都分別立在她們母親身邊,這會子她自然有幾分為難,不知該坐下來好,還是不坐下來好。覷得周瓏好似朝自己輕微地點了個頭,文箐忙答謝:“多謝伯祖母的關愛。”拖著傷腳走過去,坐了下來,只當身邊充滿好奇的目光不存在。
除了小輩的,其他人都有座,只有三太姨娘沒有座,立在一旁。周瓏此時垂著頭,看著腳邊。周李氏與周鄧氏在自家院裡還似有幾句話扯淡,此時只唯唯喏喏,長房的兩個兒媳亦是輕聲細語,屋裡的小孩個個都大氣不敢喘。文箐亦屏息靜氣,唯恐漏了誰的問話。
行禮落座過後,讓文箐記得最深刻的當為下面一段。
當時周魏氏對著侄媳婦不經意似地問道:“聽說,你們家二姨娘又病了?”
周李氏很是恭謹地小聲道:“姨娘前陣子身體不適,拖到現在,也沒好起來……”只她素來說話拖著長尾音,聽在周魏氏耳裡,直皺眉頭,便看向周鄧氏。
周鄧氏接著三嫂的話,道:“只今日曉得箐兒姐弟回來,一時心情也好些,才起來同我們一起吃得些飯。姨娘本要過來,只是我們勸了,怕過了病氣於大伯母家,故而未來給大伯母請安。且待明日好了,定扶姨娘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