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箐那時還不知道明朝有女官的存在,在她印象中,明代女人除了入選去做皇后妃嬪類,似乎只有做宮女一途,而做宮女做得最大的便是再幾十年後的萬貴妃,沒想到,明代也有女官存在。
“世間女子眾多有如河邊沙,才華出眾的想來也不少,皇宮離江南這般遠,宮中怎聞知?女官是不是從宮哦中選拔?”文箐傻傻地問。
有位官家小姐瞟她一眼道:“周家小妹妹倒是問得實在,既要選女官,自有各處鎮守中官內使聞得哪家女子有才名,便推薦去得京城,過得重重面試,方才能進得宮去。”
一陣七嘴八舌,後文箐方才明白箇中原委。
原來各省皆有鎮守太監,但凡宮中缺女官,便由民間選出,江南女子素有才華者多,歷次蘇杭等地舉薦得也多,女官也不是非得少女,婦女也可。舉凡十五歲以上,十九歲以下良家少女,還有三十歲以上,四十歲以下無夫者,能讀書寫字譜曉算術,具才華有品行,在鄉間有得名聲,皆可能被密訪推薦至京任備選。一待有缺,經由了面試,便進得宮去。內官六尚局,六局內各色女官達二百多人,近三百人數,卻也各有職等,從五品到七品不一。做女官,雖不如妃嬪一般榮寵,卻是到得年限卻能被放出來,又有那做得好的,自是會祿及家人。
這些說得幾句,眾人皆嫌有些乏味。因為巡先家兩位小姐有所才學,此次陪同的其它官家小姐自也是讀過書識得字的,免不了就提議賞花賞花,既有賞字,也需得吟些詩詞。
前邊人在這般提議,一干人等自是附和。只周瓏心有餘悸,走在最後頭,而文箐不想應付官家小姐,生怕得罪了人,所以也不想出風頭,陪了她一起,綴在人後。
她二人這廂躲著避著,可偏偏瓊瑛聽得祖父誇讚周家小姐是今年幼聰慧的,所思所想連成人都有所不及的,心中便有了些小心思,想探個究竟。不經意裡目光就往周家的幾位小姐這邊瞟,瞟得文箮與文筠極不自在,文箮誠惶誠恐,生怕得罪了人。瓊瑛與蕙兒仔細打理後,只是周家其它幾位,比如文簹文筠還有文笒文箮,她瞧在眼裡,也不以為意,著意瞧了瞧文箐,見她與周瓏走得十分近,便也多看了幾眼周瓏,與表姐說了幾句悄悄話。
瓊瑛停下腳步,問文箐:“我聽祖父贊過你,蘇州亦有人提及你竟是兩次被人捉了去,卻從柺子手裡逃出來,甚是厲害。”
文箐自是謙虛地應付著,卻也有人打聽起她如何逃出來,嘴中自是誇讚其膽氣非凡。同知家的小姐不陰不陽地道:“且得問妹妹,若好好在家中,那柺子還會上得門來?”
這話十足地挑釁。文箮要出頭,周瓏卻拉了她,文箐只當沒聽見,不回應。
有小姐與同知小姐走得頗近的,瞧著文箐,不冷不熱地道:“如此說來,妹妹想來讀過許多書,這般年紀卻是恁地急智多端。”
文箐愣了一下,見她模樣,不象在故意發難,謹慎地道:“與家中姐妹一般,不過是讀者百家姓千字文,先母教得些女四書,未讀完。家遇不幸……”
趙蕙兒輕描淡寫地誇她了不得,尋思著自己在她這個年紀,似乎也是開始讀這些書,可那是家中請了專門的先生與兄弟們一起教的,而周家這個小姐卻是家母所教,想來並不如自己。
其他小姐沒想到她竟也沒謙虛,只是她說出來的卻也是讓其它人吃了一驚,同知大人家的小姐不服氣地道:“倒也無甚特別,只是你家中諸姐妹都習得?”
文簹這時再也沒憋住,在一旁道:“我未學得姐姐那般多,不過是剛習字千字文……我家大姐女四書倒是都讀了……可是論及算術,我家幾個姐妹加起來也不如我四姐,她可是……”在這個時候,也就她膽子大,還敢挺身而出,生怕自家姐妹被人看輕了。
文箮拉了一下她的手,讓她莫同外人較真。文簹閉嘴,但心中略有不服氣。
方才回答文箐有關於女官的那位小姐便道:“宮中女官可不止是要習得女四書,更要會得四書,大學論語中庸那些個,便是男子也不能說念得好呢……”
這已經是明顯有打壓的意思了。文箐不過是好奇一問,卻不想讓人以為自己要去做女官,辯解不得。她知道自己沒了父親與祖父,如今與官場上這些人有來往,不過是託伯祖父蔭庇,但也不能給周家丟了臉面。笑道:“姐姐說得甚是。女官想來那也是女中狀元才能作得,我輩有自知之明,不過習得一些毛皮罷了,如今在眾姐妹面前說將出來,倒是讓各位姐姐們見笑了。”
瓊瑛生怕起誤會,忙道:“菁妹妹,倒也真正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