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童音如同針錐一般,痛的她面色雪白。
被少年扶起的女孩起身走了幾步,才稍微恢復了些,蹣跚著走向門口,少年囑咐道:“你先去弄點吃的,別擔心,我會和阿孃說。”
女孩看著十二三歲的模樣,身上瘦的恍如干柴一般,眼裡盡是木然。
好一會兒,範青的頭痛才減輕了些,腦海裡多了許多不屬於她的記憶,或者說,多了另外一個古代農村婦女的一生。
這女人今年三十三歲,生了四子三女,是個秀才家的女兒,是個重男輕女到令人髮指的大極品。
三觀不合,範青半點不想‘看’她的記憶,但這些記憶彷彿強行灌入的一樣,又彷彿融合成她自己的記憶,但明明,她又是個旁觀者,在觀看另外一人的人生。
“娘,好些了沒?”
少年溫潤的聲音響起,範青抬眼望去,眼前俊逸溫雅的少年,正是記憶中那女人的長子甄博文,平日都稱呼他為甄大郎。
說起來,甄博文這名字還是記憶中女人的秀才父親取得,身體原主甄範氏當初嫁人一年就生了對龍鳳胎,長女取名甄香君,長子取名甄博文,取自‘博聞強志而讓,敦行善而不怠,謂之君子。’
之後幾個孩子取名皆有此,甄二郎取名甄強志,甄三郎甄行善,有意思的是甄四郎,也就是剛剛在她耳邊吵的她頭疼的小童,名叫甄君子。
可觀記憶中小童作為,真算不上什麼甄君子,完全就是一自私自利的熊孩子。
當然,這和甄範氏的言傳身教有關,極度重男輕女的原主簡直不把女兒當人,完全就是家裡的奴僕,家裡所有髒活累活全部兩個女兒做,長女因是龍鳳胎,自身又有主見,並不是個懦弱的人,在這家裡雖苦點累點,倒也還好,這二女兒甄香草,也就是剛剛跪在床邊的小女孩,簡直就是歌裡唱的‘小白菜,地裡黃。’
有娘還不如沒娘,望著記憶中的甄範氏,範青懷疑,那真是親孃嗎?後孃都不如吧?
每天起的比雞早,乾的比牛多,吃的不如豬,動輒打罵就算了,問題是,甄範氏這個大極品,居然還要把女兒賣給一個老男人做妾。
甄範氏之所以昏迷,就是因為從小任勞任怨從未反抗過的甄香草,磕頭求甄範氏不要把她賣了做妾,頭都磕青了,甄範氏不僅不同意,還揮起掃把疙瘩就往甄香草背上鋪天蓋地一頓打,誰知道在打的過程中,不小心踩中院裡的一塊石頭,崴了一下,摔倒撞到頭,醒來就成範青了。
這時範青腦中居然冒出一句話: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啊,叫你個老極品虐待女兒!
叫範青不爽的是,甄範氏這個老極品,少女時代居然和她長得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甄範氏才三十三歲,在這個平均壽命只有四十來歲的古代,就已經是有七個孩子的老女人,甚至當了外婆,而範青在現代二十七歲還是貌美如花年輕有為的女青年呢。
她從小就跟著爺爺練養生氣功,哪怕二十七歲,外表看著和二十歲也沒多區別。沒想到一朝穿越到古代,沒投個富貴人家的小姐夫人什麼的,居然成為古代農村老寡婦,範青表示,有腰帶嗎?她想扔房樑上直接吊死得了。
“阿孃,阿孃?”少年聲音溫潤,猶如五月春風。
正在想著上吊回現代的範青聞言回過神來,看著甄博文,眼裡不禁露出些光亮:好俊的小鮮肉啊!
可惜是身體原主的兒子
還有什麼比眼前明明有英俊鮮嫩的小鮮肉在你面前晃盪,小鮮肉卻是你血緣上的兒子更加悲傷的事?
還好她向來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有美男欣賞就滿足了,養眼。o(* ̄︶ ̄*)o
“阿孃,你可好些了?”
範青扶額,“頭有些痛,腦子有些渾沌。”不是自己的記憶,哪怕看的再多,終歸不如自己親身經歷的印象深刻,誰知道以後什麼時候就忘了什麼?留個伏筆先。
少年伸出修長的手指在範青太陽穴上輕輕按揉的幾下,一邊揉捏一邊輕緩地和範青聊天,從家裡的事,說到甄四郎,再說到縣學裡的事,看得出,他說的都是甄範氏感興趣的事,範青雖然不是甄範氏,但她因為對這個時代不瞭解,缺乏安全感,也在極力吸收關於這個時代的一些資訊。
他聲音和緩,不疾不徐,說的生動有趣,並不會讓人覺得厭煩。
“阿孃,夫子已經答應,等兒過了明年解試,夫子就推薦兒去江城州學。”
範青裝出很欣喜的樣子:“哦?真的?”
甄博文唇角揚了揚,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