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這話輕描淡寫,彷彿就想把自己給揭過去一樣。季瑤沉吟片刻,又見知書從外面快步走進來,將一張紙塞到自己手上。低頭一看,正是那張銀票。季瑤頓時笑起來:“嬸子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且瞧一瞧這是什麼?”
說罷了,將手中的銀票拿出來晃了晃,“這東西是春香的遺物,她臨終時將這東西給了她老子娘,讓她老子娘去投奔太太。咱們家的丫鬟月例不過八錢,即便算她是姨娘,也不過再多上八錢。這五百兩銀子,她得攢到什麼時候去?”又將銀票展開,笑道,“況且這銀票是天寶銀號的東西,我命人去查,咱們家在天寶銀號存著有銀子的,也不過只有嬸子一人罷了。嬸子可別說,春香這關在院子裡的小丫鬟,還能得了外人的銀兩來陷害我大哥。”
姜氏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死死的咬著牙,並不承認此事。只是她臉上沒有半點血色的樣子,事實如何,還不可知麼?
正想著呢,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喧鬧,旋即就有一人說道:“老太太來了。”
看著老太太打了簾子進來,進門便指著長平侯道:“你是愈發的能耐了,在外面做了閣老的身份不夠,還要回來在這後院裡跟一群娘們耍你同平章事的威風?下作東西,今日欺辱你么弟媳婦起來,到底誰給你的體面?”
分家(二)
季老太太一進來便開始罵人,長平侯臉上僵了僵,但他是個孝子,也不可能去和老太太對罵,鐵青著臉迎上去:“母親怎麼來了?”
“我若是不來,你弟弟和弟媳婦只怕要給逼得當場碰死在這裡。”老太太明擺著就是來救場的,環視了一圈屋中人,便坐在了主位,冷冷嘲笑:“嫁了人不好好相夫教子,老是往孃家跑,也不怕外人知道了笑話。”
這話在說誰一聽便知,季玥也不惱,笑道:“這事是在平南侯府發生的,傷得是長平侯府的臉面,孫女兒是霍家人,又是季家嫁出去的女兒,自然該過問這事,說不得要討祖母的嫌。”
老太太在府上十分有威信,原本還想擺個譜,但季玥不動聲色的反擊回來,又沒有不恭順的意思,老太太頓時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好真的說季玥什麼——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如今她可是霍家的人。
“老太太……”老太太一來,姜氏的救命稻草也就到了,姜氏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眼眶兒一紅,“那日烽哥兒被春香那丫頭害得那樣,大伯子便說和我有關,說春香原本是我安排去陷害烜兒的,我做人嬸孃的,如何能安這樣的心思?”
老太太冷冷的瞧了一眼長平侯:“你也是能耐,你教育你弟弟,我不惱,你也不該管了娘們的事。你父親難道是這樣教你的?”
“母親,今日證據確鑿,姜氏賣通人慾害烜哥兒,沒成想被烽哥兒中計了,難道兒子不該管?兒子為人父親的,一點父親的責任都不盡?”
老太太愛憐的拍了拍姜氏的臉頰:“這事兒我都知道了,烜兒是我的親孫子,你愛惜他的這一片心思,我也是動容。”又轉頭看著鼻青臉腫的小廝,“咱們這樣的人家,絕不容許胡咧咧主子的人,拉下去直接打死,以儆效尤。”
老太太突然發狠了,也是在季瑤的意料之中。老太太一向十分喜歡二房而疏遠長房,開頭便是她體諒長平侯的愛子之心?哄鬼呢!
見長平侯臉色十分精彩,季瑤也是冷冷一笑,上前一步:“證據確鑿,怎有胡咧咧的說法?老太太關心則亂,如此行事,未免讓人詬病。況且老太太年歲大了,今日是誰將這事傳到了老太太耳中,惹得老太太氣壞了身子,又和老爺離心,應該好好的打一頓才是。”
林善家的身子一縮,忙躲在了老太太身邊,後者指著季瑤道:“你敢忤逆我的話?我說一句,你敢和我頂撞?”
“瑤兒不敢和祖母頂撞。”季瑤行了個禮,“長房一家子侍奉祖母不敢不恭順,只是祖母年歲大了,不必操心這些內院腌臢事。下人竟然這樣不體諒,這般不省事的下人,比這胡咧咧主子的小廝更罪大惡極,若老太太執意杖斃這小廝,便將兩人一起杖斃了以儆效尤吧。”
林善家的知道季瑤的手段,嚇得忙拉住了老太太的披風不敢動。老太太臉色更吃了大便一樣,腦中不自覺就想到了羅氏年輕時候的樣子,指著季瑤半晌說不出話來。姜氏和二老爺趕緊上前勸她寬心,長平侯則負手而立,蹙著眉頭,尋思著若是母親今日還要睜著眼睛說瞎話,他也只能不孝了。
屋中的安靜,便襯出來院子裡的騷動了。眾人不明所以,也就喚了貼身的丫鬟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麼。林善家的如何不跑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