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問狀告別人丈母孃,自己卻投到了別人的客棧去住,一旦鬧起來,姚書傑會不會將邵梵音滅口都是未知之數,這種疏不間親的事,邵梵音何必拿自己的命去賭,當然得保證自己的安全,這才腳底抹油,溜了。
見季瑤不說話,李雲昶咳了一聲:“如今的問題在於,人海茫茫,咱們應該去哪裡找他。”見季瑤抬眼,他又笑道:“阿珏已然命人去幽州和魏州查過了,的確是有邵家被滅門之事,說是一把火將闔家上下給燒盡了,這才要徹底重視起來。即便要重審,一無告狀者,二無證人,難道能夠徑直扣了先帝嬪妃,如此行事,只怕難堵悠悠之口。”
這話有理,即便再不待見鬱貴太嬪,然而先帝陛下在時並未廢她,她就還是庶母,沒有證據向庶母下手,可不知道會被怎麼議論呢。沉吟片刻,季瑤低聲道:“攸寧。”
“誒。”攸寧應了一聲,“皇后有何吩咐?”
“如今臨近過年,除夕之夜,闔京上下開門的店鋪當是少之又少,是以若是邵梵音仍然留在京中,那麼當夜他很可能是會留滯在街上。”季瑤說著,腦中思路漸漸清晰起來,“你這幾日讓鴻賓樓的人多留意著,看看是否找得到邵梵音。”
攸寧應了:“若是那人覺得不安全,那勢必會找一個庇護之所。”一面說,她一面斜眼看向了李雲昶,“既然是假託世子的名頭,那麼……”
驟然又被點名,李雲昶哭笑不得:“難道這事又得扔我頭上來?嫂夫人太不厚道了些。”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誰讓你是我的外甥女婿,陛下的近臣呢?”季瑤不動聲色就坑了他,看他哭喪著臉,“還請外甥女婿多擔待些吧,無論如何,將邵梵音儘快找到才是正理。”
李雲昶狡黠一笑,臉上滿是狡猾的神色:“將他找到,那倒是容易。只是不拘如何,嫂夫人不要怪我才是,我還想和柔兒過個清淨年。”
這話季瑤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當日下午,就聽說這臭小子去鼓動裴珏發了海捕文書,闔京上下通緝邵梵音,這舉動讓季瑤眼睛都快落出來了。臘月二十九,各府誥命例行公事進宮來朝拜太后皇后之時,也隱隱提到此事越演越烈,更有衙役在人群聚集之地敲鑼打鼓,讓邵梵音早些出來自首,城門也設立了檢查,免得邵梵音出了京城去。
然而這邵梵音也的確是個有些本事的,這樣的情況下,還能躲著好幾天不見蹤影。直到除夕當夜,季瑤抱著灼華陪太后守歲,懷中的小丫頭連打幾個呵欠,癟著小嘴可憐巴巴的歪著,眼睛都快合上了。太后如今精神勁也短,讓季瑤抱了孩子回去。
剛將灼華安頓好,攸寧已然打了簾子進來:“皇后,宮外遞了訊息進來,說抓到邵梵音了。如今請到慎國公府去了。”
“抓到了?”季瑤喜出望外,攸寧頷首:“可不呢,李世子這法子雖說極端了些,但卻是格外的管用。那海捕文書一下,邵梵音只能日日躲在客棧裡面不出來,但如今除夕,各處店鋪都打烊了,也沒有人賴在客棧不回去的啊。掌櫃的覺得不對,就報了上去,這不就抓到了他?”
季瑤抿唇笑起來,如今邵梵音和李雲昶樑子可算是結下了。找到了總比找不到強上許多,況且季瑤著實是想要問上一問,邵梵音究竟是不是邵樹榮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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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例行公事的,皇帝都要寫上很多福字,命黃門內侍送到各個王公大臣府上,此為送福。裴珏登基不久,也不願意給朝臣留下厚此薄彼的印象,是以從昨夜就開始寫。季瑤都睡了一覺,見他還沒回來,也就去了御書房,陪他寫了半宿。
今日晨,命黃門內侍去送福,裴珏和季瑤則往宮外去了。甫一到了慎國公府,慎國公已然迎了出來,請了兩人進了花廳,這才退了出去。李雲昶有爹壓著還好,沒爹在立馬就吊兒郎當起來,靠在蝠紋交椅上翹著二郎腿:“如何?我為阿珏和嫂夫人沒少受累,昨兒個找到那廝之時,還被他渾罵了一番,說我是什麼出爾反爾的小人,卑鄙無恥下流之徒。我冤啊我,這名聲怎麼著也該你二人揹著,和我什麼相干?”
霍柔悠忙去掩他的嘴:“你這人,可少說兩句,換了個人,早將你嘴皮子給剜了。”
他哈哈大笑,命人將邵梵音領了出來。這幾日擔驚受怕,他神色憔悴了一些,身上的衣衫是換過的,雖算不得綾羅綢緞,但比前幾日看得光鮮亮麗了許多。進門後,邵梵音負手而立,以鼻孔瞅著李雲昶,神情大是不屑。李雲昶拊掌笑道:“今日當著你的面,我也要剖白一番。那日受了你狀紙的是這兩人,不是我,故此我沒有應承過你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