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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一時吊命的藥熬上來,靖海侯支撐著吃了半碗,餘下的盡皆吐了,眾人又是一番痛哭。

施世範無法,便用了就命多熬了幾碗出來。侯夫人眼腫腮紅,此刻已哭不出淚來,見他要去熬藥,便喚住他道:“老八,你別忙這個,去拿筆給你哥哥們寫封信去,問問後……問問侯爺的事如何安排。”

到底還存著忌諱,話到嘴邊侯夫人也不忍說出來。

施世範豈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傷心至極,也只好從權而定,忙去讓人拿紙筆給福建靖海侯府的兄長寫信。

一晚的人仰馬翻,至天明,靖海侯已不能睜眼,王媽媽等人哭了半宿,這會子都看出來他是熬不過這一關了,正恐侯夫人再出什麼意外,便悄聲讓敏瑜去了一旁,勸她道:“奶奶,不是老奴說喪氣話,奶奶是明白人,侯爺眼看就要不行了,甭管後事在這兒辦還是回福建辦,該預備的都得預備了。夫人傷心一宿,也該勸她休息休息。我們做僕人的不敢置喙主子的事兒,奶奶不同,奶奶是媳婦,又是將來的持家人,好歹去勸勸夫人吧。”

“嗯。”

敏瑜含淚聽了王媽媽的話,她知道這會子讓侯夫人去歇息她斷然是不肯的,便讓人端了粥來,多少勸侯夫人吃些。又打起精神,同施世範把喪葬的事宜說了,施世範也覺情形不妙,不過心存僥倖,倒不大願意置備棺材香燭等物,敏瑜並不勉強,背地裡只叫瓔珞去二門找了管事的,留心京裡可有上等的木材留一份,已做備用。

皇宮那裡自有耳目通報,皇上憐恤老將,便啟金口,欽點了太醫院的兩位院判來為靖海侯診治。由此便又多撐了兩日。

夏六月癸未,靖海侯染疾而終。

連哭了多日,敏瑜的淚也早就乾涸,隨同著侯夫人跪在床前,就像一尊無主的軀殼立在那裡。聽不見,也看不見周圍都是什麼樣子。

嚴格來說,她同靖海侯並未見過幾面,只在他同侯夫人上京的這一段日子,才略有接觸。這個老人聰敏而練達,他看穿她和他兒子之間的隔閡,卻從不點破。他會在施世範面前說他娶妻如此夫復何求,亦會在靖海侯夫人面前替她美言,此婦慧善,堪當夫人左膀右臂。

若非侯夫人與施世範相告,她從不知這個老人心思如此細膩。

她敬他,如同敬自己的父親,她愛他,也如同愛自己的父親。

只是,她有太多的來不及,來不及盡孝,靖海侯就去了。

原來……失去一個親人,是這樣苦不堪言的滋味。

☆、第三十七章 祭悼

第三十七章 祭悼

當時施府上下便燒了落地紙、包袱、雨傘等物,管事的前兩日聞聽侯爺身子不濟,又聽說上頭命準備棺材本,遂一併將其他的也置備了。這會子便叫了和尚進來唸開路經、往生咒,他們邊念,屋裡邊給靖海侯更換衣物,一應服飾全換做明制。

侯夫人遵從舊俗,拿了三枚銅錢,分別放在靖海侯的兩手心和口中,俗稱“含口錢”。

更換完衣服,立時施世範帶了人上來,把靖海侯的屍體從床上移到門板上,落地後方抬到堂左側擺好,又往侯爺臉上蓋了一張紙,覆蓋好被單。

家人們在屍體旁邊點了油燈,擺上香案,燒了香燭鉑紙。

回事處的人已把“報喪貼”寫了出來,分令各個報喪的人拿了一把傘,至親友家報喪。

太醫們回去復旨,宮裡知道靖海侯薨了,禮部便遵從祖訓,依據品官喪禮定製,請命上裁。康熙度其多年守護邊疆有功,憐其辛苦,於是贈其太子少傅,賜祭葬,諡號襄壯,令以侯禮厚葬。

令甲,命得諡者禮部取旨,行知內閣典籍撰擬。

因家書才出,兄長皆未得信,還沒有來得及奔喪,便由襲爵的施世範前往禮部領旨。

又有一出,要送葬須得有喪主,主婦。侯夫人作為未亡人,正在傷心之時,不能出席,就點了敏瑜為主婦,喪主自然是施世範。

靖海侯在施府最長,合家大小都是要戴孝的。媽媽們便做了孝服,侯夫人為死夫之妻,施世範、敏瑜為死父之子女,當著斬衰;施清遙為死祖父之孫,便穿齊衰。餘者大功、小功、緦麻,也按照人數多少都做了出來。

到了晚上,靖海侯的屍身就由門板移到了棺材內。接了報喪帖的各位大人,都攜了家眷手持燃香相送。

靖海侯生時威震邊陲,在京武將惜他往日威風,前來送葬者眾多。便是文官,因有同朝之誼,也多親來。

其中更有諸位阿哥,得知聖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