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惠安太后卻微微淡了嘴角的笑意,語氣斯文道:“澤哥兒也是讀聖賢書長大的,難道會不懂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道理,嫂子不若和哀家說說,澤哥兒到底為什麼不肯成親,找到了癥結,才好對症下藥不是。”
見惠安太后冷淡了神色和語氣,定國公夫人才驚覺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小兒子心儀鍾情小公主的事情,惠安太后並非半點不知,何況之前為著小兒子不能尚主之事,老太太還應她之求來宮裡說過一次情,若她告訴惠安太后小兒子是因為小公主才不肯成親,那在惠安太后眼裡,小兒子豈非成了枉讀聖賢書之人,畢竟,小公主已經被聖旨賜婚,也算的上半個有夫之婦了。
一個男子對有夫之婦牽腸掛肚,可不是什麼好德行。
而且,若叫外人知道,小兒子一心惦記著小公主,難免對小公主的名聲不利,太后和陛下最疼小公主,哪肯讓心肝寶貝吃這種委屈,回頭肯定得把帳算到小兒子頭上,一念至此,定國公夫人趕緊回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澤哥兒說,他想先立業再成家,臣妾想著他知道用功,又不算太耽誤年紀,索性就由著他了。”
惠安太后神色稍緩:“哀家還當是為了什麼,原來如此啊……”略頓一頓後,惠安太后才又慢條斯理道,“澤哥兒知道好生努力,咱們當長輩的也不能扯他後腿,不過,你是他親孃,還是得對他的親事上心些,娶妻娶賢,家世門第倒是其次,品貌端莊賢良淑德才是最關緊的。”
定國公夫人微垂著眼簾,表情謙虛的一一應是。
“……京中適齡澤哥兒的好姑娘不少,你素日多打聽著些,總能給澤哥兒挑一個賢惠的好媳婦……”惠安太后說了半晌寧玉澤的事,不免也要問一下寧家二房的寧玉菲,“菲姐兒呢,她也及笄了,親事可有眉目了?”
定國公夫人想起還在做黃粱美夢的弟媳婦,不由勾著嘴角道:“沒有,臣妾瞧著二弟妹對菲姐兒的親事彷彿不大著急。”她當然不著急給女兒訂親事,當誰不知道她一心惦記著皇后的位置呢,“有些上門提親的門戶挺不錯的,可二弟妹都一一婉拒了,想是覺著那些還不夠好罷。”
惠安太后不由沉了沉眉——真是沒一個省心的。
唉,算了,她還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頤養天年吧,自己的親閨女不知道心疼,難不成還要她去講什麼大道理,又不是小孩子了。
因惠安太后沒了繼續聊下去的興致,三言兩語過後,惠安太后便吩咐定國公夫人離開了。
定國公夫人走後,季子珊湊在惠安太后身旁咬耳朵:“母后,年前開賞花宴時,我就覺著玉菲表姐有點不對勁。”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往他皇帝老哥身上招呼,那副嬌羞婉轉之態,與不少貴女都無多大差別,現在看來,應是二舅母對她說過些什麼,才叫她起了心思,“早知道這樣,我就不給她發帖子了。”
官家貴女能出入宮廷,在世人眼中是很有光彩的事情,寧玉菲身為她二舅父家的女兒,季子珊自然不吝叫舅家表姐長臉的機會,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寧玉菲卻起了別的心思。
若是惠安太后有意為兒子聘娶孃家的姑娘,直接開口提就是了,用的著搞那些花樣?
惠安太后歪在清涼的芙蓉簟上,低聲嘆氣道:“唉,你現在的二舅母是繼室,膝下又只有兩個閨女,她想要高嫁女兒的心思,母后可以理解,你元寶哥哥若是有意她的女兒,母后自然會成全他們……”可她的小兒子生來嬌弱,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平安長大,她怎能為了孃家的榮華富貴,就叫小兒子做他不情願的事情。
還有,她一出生就沒見過爹的小女兒,她也不願意為了叫孃家再聯姻皇室,而置小女兒的意見而不顧,她這一雙小兒女是身份尊貴的王爺和公主,他們應該擁有一個肆意自在的人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和喜歡的意中人結成連理,然後幸福快樂的白頭到老,至於長子,他是一國之君,不管以後他娶不娶繼後,這個人選都不能是寧家的姑娘。
“罷了,等你二舅母下次來宮裡,母后會催她早點給菲姐兒訂親……”到底是孃家的弟媳和侄女,惠安太后也不忍真叫她們一直陷在夢裡不出來,到頭來耽擱的還是侄女的花期。
季子珊點了點頭,直接和二舅母她們說清楚,省得她們還巴盼著不切實際的希望。
難道真是富貴權勢迷人眼麼,這麼明顯沒戲的事情,她們到底是在以怎麼樣的思考方式對待的。
“扇扇,要不你外祖母壽誕那日,你就別去了,叫你元寶哥哥走一趟也就是了。”惠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