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安太后寢殿內的燭光很弱, 顯然早已沉睡入夢,季子珊也不好意思去打擾她, 又慢騰騰的轉了兩個圈後,季子珊忽然朝一旁的梅香道:“叫人去乾明宮,看看陛下就寢了沒有?”季子清陛下從不留宿妃嬪的宮中,就算寵幸妃子,也只是將她們召到乾明宮裡去。
聞言,梅香略微瞠目,語氣弱弱道:“……公主的意思是?”
“若是他還沒有就寢,就叫他來給本公主解悶。”關於如何禍禍自己皇帝老哥,季子珊特別有經驗,依照她的認知,季子清陛下就是個工作狂,這會兒十之有九還未睡下。
梅香張了張嘴,頭皮發麻道:“公主,這個時辰去打擾陛下,不太好吧……”
“我不管,是他叫我留在宮裡的,如今我睡不著,那他就得負責。”季子珊固執己見道。
梅香無奈,只好差人往乾明宮走一遭,此時的御書房裡,依舊燈燭通明,劉全順捧抱著一杆拂塵,安靜的候在書房內門之處,不多時,一個小內監輕手輕腳的走近,朝劉全順竊竊私語了一番,劉全順聽罷,額筋倏然蹦了幾蹦。
喂,小公主,您回宮第一天就鬧妖,是不是有點……不太地道?
心底雖然在吐槽,劉全順還是盡職盡責的前去稟告:“陛下,公主差人來報,說她失眠睡不著,想請您過去一敘。”
季子清陛下從奏摺堆裡抬起頭來,目光幽幽地瞟了一下劉全順,開口問道:“劉全順,你說,朕應該去麼?”
劉全順汗了一下,小心的賠笑道:“奴才哪敢替陛下做主。”他又不是活膩歪了。
“哎,這個小祖宗吶。”季子清陛下喟嘆一聲後,便擱下手裡的筆毫,又將攤開的文摺合上,然後就從椅內站了起來,“剛好看得有些乏了,就出去走一走吧。”
劉全順趕緊笑應:“是,陛下。”
盛暑白晝炎熱,夜晚倒有幾許清涼,季子清陛下也不乘轎,只信步徐走去了慈寧宮,在他即將跨步入門之際,門側忽探出來一顆腦袋,輕快急促地的朝他發出一聲‘嘿’音,因事出突然,季子清陛下猝不及防之下,著實被驚了一跳。
“你個死丫頭,大晚上的,你裝什麼鬼?”被驚到的季子清陛下頗沒好氣的低聲嗔罵,真是豈有此理,皇帝是隨便可以驚嚇的麼。
季子珊閃身而出,笑盈盈地拱手作揖道:“皇兄,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嘛。”
去你丫的驚喜,季子清陛下邁過門檻,板著臉道:“天都這麼晚了,怎麼還在外頭瞎轉悠?還裝鬼嚇朕,你是不是又欠收拾了你?”牽小狗狗似拽住小妹妹,季子清陛下將她一路拖回了燈火明亮的西偏殿,“好端端的,怎麼鬧起失眠來了?”
季子珊懶洋洋地歪在靠枕上,嘟嘴道:“反正就是睡不著嘛。”
“你都這麼大了,又不是小孩子,莫非還想讓朕哄你睡覺?”季子清陛下白一眼小妹子,手裡穩穩的端著一盞溫茶,“回床上躺著,一隻一隻數小綿羊,一會兒就數睡著了。”季子清陛下雖然埋汰著小妹子,但也沒忘了給她支招。
季子珊捋了捋鬢邊的碎髮,笑嘻嘻道:“我不數小綿羊,我叫你來是下棋的。”
“下棋?”季子清陛下很想沒形象的怪叫一聲,“就你那又臭又差的棋藝和棋品,朕才懶得和你下。”
自打晉升成孕婦,就沒有人違逆過季子珊的心思,這會兒在季子清陛下跟前碰了壁,季子珊立馬不高興了,撅嘴賭氣道:“你要是不和我下棋,我明天一早就回我的公主府,看你怎麼和母后交代。”
聞言,季子清陛下挑了挑眉,沉聲道:“你是在威脅皇兄麼?”
季子珊敢作敢當道:“是啊,我就是在威脅你。”
“……好吧,你贏了。”季子清陛下揮了揮手,隨即吩咐緊繃麵皮的劉全順公公,“上棋。”言罷,又轉頭凝視幾乎快翹起尾巴的小妹子,語氣不忿道,“朕這麼忙,你還纏著皇兄給你解悶,真真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頭。”
季子珊頗不以為然道:“我哪兒不懂事啦,我知道皇兄辛苦,所以找你過來下下棋,正好放鬆一下嘛。”
“就你道理多。”季子清陛下擱下茶碗,一臉無奈的搖頭嘆氣道。
季子珊得意的皺了皺鼻子,待劉全順擺好棋盤後,兄妹二人便正式開戰,期間,季子珊將悔棋作風發揮得淋漓盡致,崩潰得季子清陛下很想拿雞毛撣子抽人,劉全順公公老神淡定的待在一旁,欣賞小公主整天都在作死、然而總也作不死的畫面。
唉,真是同人不同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