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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個逢酒必約、呼朋喚友的溫彥之嗎?怎生一個好生生的公子哥,竟變成這模樣了……

暮色四合,金烏西沉。

齊昱邁出御書房的門檻,只覺伏案整日,頭已經有些暈了。而今日結束政事尚早,已是極為難得。抬眼見霞光鑲著天色,雲層疊疊,亦是很久沒有見過的景象。

沒做皇帝之前,兄弟們人人都想做皇帝,不惜猜忌、疑心,相互拉扯陷害,陰謀陽謀、明計暗計,一路走來鮮血白骨,親情枯槁得像是朽木,卻都直直盯著那紫宸殿上金雕玉刻的寶座。

一世聖極榮華,萬民朝拜,俯仰之間,談笑蒼生——這是他們心目中的皇帝,為此不惜千軍萬馬,一將功成萬骨枯,到最後也不知是為了對得起自己,還是為了對得起那些消散在路上的人。

而此時此刻,出現在齊昱面前的僅僅是沉寂的重樓殿宇,高高的宮牆,和宮人陸續點上的一盞盞瑩黃老舊的宮燈。

“皇上,”周福從偏殿快步走來,輕聲稟報:“譽王殿下求見。”

☆、第4章 【死去的人竟能活過來】

“臣弟給皇兄請安。”譽王單膝跪地,“之前向皇兄稟報淮南大水時,曾有探子聽聞各地出現幾首怪異的童謠,今日詳細密報傳來,臣弟特為皇兄呈上。”

自古以來天災並非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借天災亂民意的人心。

這種人一般不懷好意,不是要借風水之事蠱惑百姓掏錢,便是要借天災*假預朝廷興亡,抑或散佈個把童謠、小曲,暗喻演說君主昏庸、臣子無能。

早在淮南大水的密報遞到齊昱桌上的時候,譽王的眼線便向齊昱稟報了水患之地出現奇怪童謠的事,現下譽王呈給齊昱的折報,便是淮南眼線對各地童謠做出的統錄。

齊昱扶起譽王,抬手接過他手上的摺子,開啟來兩眼掃視,目光陰沉下來,嘴角卻是勾起抹玩味的笑。

他揮揮手,示意周福等內侍都退下。

“……廣田隸胥盡相爭,三阡一陌不夠稱。河谷發水欠收成,白白只把龍王問……”齊昱慢慢唸了折上的兩句童謠,哂笑道:“如此雙關之句,若說是孩童隨口唱出,那朕的江山今後還真是人才濟濟。”

譽王笑著點點頭,“表面上好似借官府隸胥盤剝百姓之事,演說朝廷無所作為,實則這四句話的用字略略一拼湊,卻更有文章。”

廣田隸胥,廣隸為“康”。三阡一陌可看做三橫一豎,是個“王”字。河谷欠收,谷欠合成個“欲”,加上末句的白王之“皇”,便是“康王欲皇”四個字。

“康王?”齊昱又笑了一聲,“淮南子民這是在告訴朕,死去的人竟能活過來,還要再跟朕搶次皇位?”

譽王斂眉,忖度一番道:“皇兄,兩年前康王逃至淮南原武,在茅廬之中*,化為灰燼,前去搜捕的策麟衛並未找到確切物證以證其死,或許此番童謠背後,真是康王僥倖逃脫,意欲東山再起也未可知。如今淮南大水人心惶惶,我們亦當有所準備,不可給他人可乘之機。”

齊昱聽著他的話,目光卻是落在了那輪掛在天邊的落日上,幽幽嘆了口氣:“你是說朕不該派賢皇兄前去。”

譽王垂下眼,“皇兄您繼位兩年有餘,賢哥哥明幫暗助、走動朝臣皆是為您,站在哪邊,您心裡尚比臣弟清楚。他與康王畢竟乃一母同胞,血濃於水,若康王如今真的在世,且密謀捲土重來,您此番……豈不是將他的親弟弟送去讓他拿住,以脅迫朝廷?”

“小九,”齊昱向譽王笑了笑,微微眯起的眼眸中,雲霞如彩錦一般,“當年他沒有幫康王,如今就算康王在世,他亦不會幫康王。雖是一母同胞,他二人胸中卻是兩般天地,投不到一處。”

譽王雖聰慧,可畢竟年少,齊昱如此說了,他也不甚明白。大殿上的風徐徐吹過,他禁不住咳了兩聲,又向齊昱告罪。

齊昱拍拍他的肩膀,“小九,你鎮日裡所思過多,於身體也無益,不如權且放寬心。賢皇兄雖則是胡鬧慣了,卻也是極有分寸之人,朕信他,你也該信他。”

譽王還是忍不住問:“皇兄明知九龍錦之事,亦有康王之嫌,又為何偏偏要讓賢哥哥去淮南?若真讓他見到康王,豈不兩相為難?”

齊昱慢慢地向前走了兩步,笑道:“康王是曾號稱有先皇遺詔,若九龍錦失竊是他的手筆,欲完成聖旨,那也著實說得過去。可你有沒有想過,若在淮南圖謀不軌的人確實是康王,那賢王一去,他必然會有所動靜引他弟弟前去相會,可若那圖謀不軌之人……”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