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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下半口氣。

惠榮太后放下茶盞,衝溫彥之招招手:“來,免禮罷,到哀家這兒來讓哀家好生瞧瞧。你是哪家的公子?眼見著不似尋常庶族官生。”

溫彥之雙腿僵硬地慢慢爬起來,小心翼翼挪到惠榮太后身前,躬身垂首道:“回稟太后娘娘,家父任職鴻臚寺卿、太常寺少卿,先皇賜授一等安國公,臣乃家中幼子。”

惠榮太后聽得愣了愣,轉眼用問詢的目光看向齊昱,“……這竟是溫久齡的兒子?”

齊昱苦笑了一陣:“母后瞧著他也不大像?”

——是不大像,太呆了些。

惠榮太后拾起絲絹略掩唇笑了笑,細細看了看溫彥之的神容身量,卻還是點點頭:“倒是比他爹年輕時候還俊,是個好看的,倒難怪你能瞧得上。”她執起溫彥之的手,喚了旁邊的小宮女一聲,那小宮女竟就從袖中摸出個雕金刻玉的淺色小木匣來遞上,她徐徐接過來,便要擱到溫彥之手裡。

溫彥之連忙跪下:“臣何德受祿,太后萬萬不可。”

惠榮太后又將他拉起來,把木匣子塞進他手裡:“哀家是今日才聽說皇上領了人回來,於你們這事兒……知曉得是晚了些,便也等不及明日瞧,今兒撿了這時候就巴巴兒跑來了,見面禮也沒備個好的。這小玩意你權且先收下,當哀家個心意,往後再往哀家宮裡來坐坐,哀家好好兒賞你。”

溫彥之抖著手伏下去謝恩,起得身來但見齊昱正老神在在地同他笑,不禁臉都燒熱了。

惠榮太后忽想起什麼,看向溫彥之:“溫大人知曉此事麼?”

一提起父親,溫彥之怔了一瞬,只尋詞訥訥道:“回……稟太后娘娘,家父出使殊狼未歸,臣尚未以此事叨擾家父行駕。”

他這模樣,垂眼吊眉的,很是叫人惻隱,惠榮太后想起從前齊昱之事,終是嘆了口氣,“也對,此事……是頗難些,不當在書信中說。”

齊昱一想到溫久齡,也挺頭疼:“溫久齡一月前已同殊狼談判畢了,事情了結好,估摸再有幾日也該還朝,到時候,朕且慢慢同他說罷……”

“皇上不必,”溫彥之突然聲音一抖打斷了他,雙手緊捏著袍子道:“有……有臣去同父親講。”

齊昱微微一愣,“溫彥之,你父親——”

“臣會好好同父親講。”溫彥之只脹紅一張臉,篤篤重複了一遍,神色倒挺肅穆。

此時惠榮太后將二人言行兩方瞧進眼裡,心中思量溫彥之雖今日緊張了些,骨子裡世家公子的氣度倒有,也足見對齊昱是極維護的,倒是個不錯的後生,怕同齊昱從前那些個隨意招羅過的都不一樣。

她實在是為齊昱這斷袖癖好憂心了十來年,生怕他尋不見個伴側之人,一生孤僻,每每想到如此,她夜裡睡得都不安穩。

可如今瞧著這溫彥之……倒像是大好了,這尚且是齊昱頭一回帶人回宮裡來,且是頭一回說,翌日還要去同她請安的。

安生不易,多說又何苦?

惠榮太后輕咳一聲忍了眼下的淚意,扶著桌沿站起身來,強笑著握起溫彥之的手來拍了拍:“你父親若是為難,只管讓他……來找哀家。他也是個世家公子出身的,哀家倒要瞧瞧他那張嘴,敢不敢來同我婦人相較量。”

溫彥之一時懵了,惶然就要跪下去,卻被惠榮太后穩穩拉住,手指上被她握住的力道也沉了些。惠榮太后深深看著他,溫言道:“哀家知道這……這癖好一路不易,你與皇上間,是人都能瞧出是真的,能得今日,便是福分造化,今後……哎,你二人只管好好的罷,再沒什麼緊要了。”

溫彥之聞言大震,最終還是掙脫太后雙手跪下去,無奈嘴笨說不出些好聽的,只能恭敬誠懇道:“臣……臣,叩領懿旨。”

惠榮太后哧地一聲笑破了涕,向齊昱點道:“瞧瞧這孩子,呆裡呆氣,倒怪可憐見兒的。”

齊昱垂眼瞧著溫彥之叩伏在地上露出的半截後脖頸,眼裡的笑意好似殿外的春風拂花,或也更和煦,“母后,別瞧他這般,他賊著呢,朕被他慪的時候可多了去。”

惠榮太后將溫彥之撈起來拍拍袍子,笑道:“好歹是溫久齡的兒子,不賊哀家還不信了。但你今後可不許欺負人家,哀家若知道了,定饒不得你。”

齊昱睜大眼睛:“……?”

——為何母后和皇弟都覺得是朕要欺負這呆子?朕看起來就真如洪水猛獸林中老虎?

他將方才種種細想一通,忽覺此刻自己宛如一艙囤積多時的滯銷貨物,困在宮裡久久拋售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