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洛不動聲色的起身,遠離了崔鶯鶯十幾步遠。她在想到底該向誰通風報信?誰又會信她?就算是太子也不可能直接對長信侯府的世子爺動手!
崔鶯鶯朗聲笑了幾句,聲音聽上去就是蕭翼本人。但語氣顯得輕浮。旁人或許察覺不到,卻躲不了崔洛的眼睛。
崔洛雙眸晶亮,認真的看著崔鶯鶯,像是等著她答覆。
崔盈盈又是一陣朗笑,“我許是記錯了。”
這時,不遠處響起了一陣騷動,隔著一條清池便可見東廠的人走了過來,為首之人身著大紅色石湖綢素面直裰,面容妖冶,隨著他的走近,視野之內就像是下了一場紛飛的桃花雨。不論在是什麼地方看到他,他每次一出場都會給人這種錯覺。
汪直!
崔洛內心微微一喜。
汪直十六歲得勢,現為司禮監掌印太監,兼提督東廠,權勢駭人,手段詭譎,性情卻是極好的。走到哪裡都是笑若桃花,表面待人隨和,最喜歡給人取外號。重點是,他與崔鶯鶯曾為同門師姐弟。而且關係很不融洽。
崔洛只知道,汪直之所以成了閹人,都是拜崔鶯鶯所賜。至於崔鶯鶯到底對汪直做了什麼,崔洛拒絕自己腦補。
沐白很不喜歡汪直,見汪直帶人前來,走上前就硬聲道:“汪公公!你怎麼來了?你不知這裡是何處?聚奎堂的規矩是‘唯閹人與狗不得進入’,汪公公不識字?這幾年翰林院撥了不少庶吉士去東廠授課,汪公公若是太閒,也該去聽聽課。”
在大明,太監也不好當的,太監進學乃為常事。
沐白人不壞,卻是毒舌,日常與汪直鬥嘴,二人常年不合。
這都糾纏了幾生幾世了,如今還是不曾消停。
崔洛知道崔鶯鶯的剋星就是汪直,她鬆了一口氣,但還是與崔鶯鶯保持了一定了的距離。
這廂,無論沐白如何侮/辱,汪直還是那副三月桃花的笑意,“呵呵。。。。。老白啊,你肝火甚重,近日可是府上又添了美妾了?”
沐白家中底蘊豐厚,卻是等到弱冠那年考上了舉人才娶妻,曾今還鬧過天大的笑話。別看他長的清俊,身高體健,他對房事一無所知,婚後幾年不曾與夫人通房。後來沐夫人鬧著和離,這件事才得以揭開。
沐家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讓沐白開了竅,後來每隔一年就有新人進門,而且各個美貌如花,能生會養。
沐白看著年輕,卻已經二十六七了,膝下兒女成群,是朝廷官員當中,子嗣最多的一個。據傳,他後院妻妾每年皆有人給他生下孩子的。
所以說,不開葷則已,這一開便根本停不下來!
汪直適才這話分明是拿著沐白曾經的不堪羞辱他。
沐白豈會罷休?那幾年是他一輩子當中最大的汙點。想當年他一心為了科舉,家中從來沒有在他房裡安排人,他也曾在書院裡聽其他同窗說過葷段子,但沒有實際操作過,妻子又是個本分老實的,否則也不會等了兩年才提出來。誰知道會鬧出那樣的烏龍?!
沐白沉了臉:“汪公公是嫉妒我了?可惜有些人一輩子也沒那個豔福!”
汪直依舊不為所動,笑道:“老白啊!雜家今日可不是來跟你吵架的,你是自己讓開呢?還是雜家動手?”
汪直會武功,沐白不過一介書生,加之汪直身後還帶著一隊東廠的人馬,武力值沒有可比性。
沐白氣的攥了攥拳頭,但他還能說什麼!他是太子的老師無疑,但太子不止他一個老師。汪直還是皇上跟前的紅人簡心腹呢!
論後臺,依舊沒有可比性。
汪直的一隻手搭在了沐白肩頭拍了拍,語重心長:“老白,聽雜家的話沒錯,女/色誤/人矣,想你曾今也是才高八斗的狀元郎,我卻聽說上次元宵節,你輸給了一個少年?”
沐白臉色都青了。
他那日帶了面具,無人知道他輸過的事,汪直今天卻是將他置於了最為尷尬的境地。旁人可能以為輸了一場遊戲而已,沒什麼大不了。可他是狀元,而且對方還只是一個孩子!
沐白站在樹蔭下,長袍隨風飄逸,但他此刻周身的氣質與瀟灑搭不上任何干系。他一定不會就這麼算了!
這廂,汪直領著一眾人朝著這邊走來,崔洛一方面不想跟他靠近,另一方面也希望他儘快將崔鶯鶯抓走。
沐白好歹得了一個‘老白’的外號,崔洛呢?只因長的白,就被汪直叫做‘小白’,而且拜他所賜,全朝堂上的官員私底下都這麼喊她!到了最後,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