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淺呆了呆,站起來就往外衝,丹桂抓了件鬥蓬,緊跑幾步裹在李思淺身上,金橙順手摸了隻手爐,三人一齊往香樟院奔過去。
香樟院裡已經擠滿了人。
捧琴在廂房裡急的團團轉,她不知道出什麼大事了,但直覺告訴她趕緊走才是上策。
可是,她走不了了!剛才一鬧起來,她就想走,卻被守在門口的小廝一把推回去,硬給攔住了,說太太吩咐了,這院裡出事了,只許進不許出。
李思淺從后角門進了香樟院,熟門熟路,直奔上房旁邊的茶水間。
茶水間裡,李思明已經到了,正趴在簾子縫上往屋裡看熱鬧。見李思淺進來,忙往旁邊挪了挪,讓了塊地方給李思淺。
屋子裡或坐或站擠滿了人,屋子正中的青磚地上,坐著炭工大常,脫的只剩一件汗搭子,紅頭漲臉,兩隻手在胸前胡亂撓來撓去,屁股在地上扭來扭去,明顯有些神志不清,卻看得出他難受極了。
姚大夫剛給大常診好脈,皺著眉頭問話:“象是中了……他吃過什麼不該吃的東西沒有?”
“桃花築的丫頭捧琴說是奉了阿爹的吩咐,送了許多湯水點心過來,東西多,我也吃不了,看他辛苦,就賞他喝了碗湯。”李思清明顯比平時哆嗦得多。
李思明捅了捅了李思淺,李思淺會意,二哥也覺出來了,大哥說話向來簡潔,能一個字決不說倆字,從來沒這麼囉嗦過,這麼特特說明……問題肯定在湯裡!
清露不等吩咐,已經倒了半碗湯遞給姚大夫。
姚大夫用手指沾了點湯,捻一捻細細聞了聞,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李老爺,呵呵乾笑兩聲:“不是毒,不算大事,湯裡放了些助興的藥,放的……有點多,量太足……太足,這不是病,不用治,醫家也沒法治,把他抬回去交給他媳婦吧,那才是藥,飲食男女……那個,過一夜就好了,這藥量足,量足!只怕得折騰一整宿。”
“您聞真切了?”田太太‘呼’一下竄起來,眼珠都紅了,竟用這種下作法子來害她的兒子!這事她絕不能忍!
“這藥放的……這麼足的量,這味兒濃的……小可雖不才,也不至於把這點東西都斷錯了。”姚大夫呵呵笑著答了句,同情的看著田太太。這湯這藥,明顯是算計她兒子的。
“多謝您了,老喬,封五兩銀子給姚大夫。”田太太果斷的先打發走姚大夫。
看著姚大夫出了門,田太太猛轉身死死盯著李老爺,只盯的李老爺渾身長了刺一般:“柳氏說大郎苦讀辛苦,讓人燉了些湯,大約人參放多了……”
“哈!”田太太怒極反笑:“來人!把燉湯送湯的賤婢給我拖進來!”
“阿孃只有三片逆鱗,她居然捅了最大的那片,唉!”李思淺和二哥嘰咕了一句,心裡默默為柳姨娘點上一排蠟燭,想想不夠,又點了一排。
“竟敢算計大哥,這是找死啊!”李思明看看一臉茫然惶然垂手而立的大哥,再看看被擰著胳膊按在地上的捧琴,嘆了口氣。
人家都是揀軟的捏,她倒好,專挑最硬的踩!他家大哥,那是能惹的?!
屋正中那麼空,喬嬤嬤偏偏把捧琴按在了大常身邊。
捧琴身上濃郁的香味、女人味一股腦衝進大常的鼻子裡,挑的已經被藥勁衝的渾身熱血沸騰的大常頓時一陣接一陣的發抖,拼命扭著想從小廝手裡扭出來,紅著眼、齜牙裂嘴要往捧琴身上撲。
捧琴已經嚇懵了,乾哭哭不出聲,一眼看到李思清,竟昏頭漲腦猛撲過去,一把抱住了李思清的腿。
李思淺和李思明兩個人一起嗆著了。
不用喬嬤嬤使眼色,兩個粗壯婆子一人一隻胳膊揪回捧琴,重又按到大常身邊,田太太目光如刀似冰,盯著捧琴卻不說話。
喬嬤嬤一隻眼瞄著田太太,一隻眼還能給兩個婆子便眼色,兩個婆子瞄著喬嬤嬤的眼色,一會兒手緊一會兒手鬆,捧琴就離大常一會兒近一會兒遠,大常那濃濁滾熱的氣息一股股噴到捧琴臉上,片刻功夫,捧琴就崩潰了。
“大爺!求大爺……求太太……太太饒了我!不是我!不是我!是姨娘!是姨娘讓我來的!姨娘說大爺身邊沒人侍候,說只要我能討了大爺的歡心,就把我送給大爺近身侍候,姨娘說只要我一懷上孩子,她就跟老爺說,立馬抬我做姨娘……都是姨娘讓我來的,我不來……我不敢不來,不是我,不怪我!”
田太太冷笑不已,李老爺一張臉別提多青白難堪了。
“這湯是誰燉的?”
捧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