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湊到這副萬馬奔騰的畫卷前看了一會兒。
李明珏並沒有做這個出頭鳥。
季凌霄不滿道:“又是馬,又是馬; 阿耶就這麼喜歡馬!”
瞭解真相的杜景蘭嘴角抽了一下。
“跟你說你也不明白; 朕看馬就跟你看美人兒是一個樣子的。”
一時不注意; 李瓊的話便又往不著調的地方去了。
季凌霄撅了噘嘴,在一派天真的神情後掩藏著無奈; 卻也不得不承認李瓊的話還是有些道理的。
杜景蘭有心要討好李瓊,便專門揀一些好聽的來說; 可是李瓊越聽眉頭皺的便越緊; 直到他終於怒斥道:“你少說幾句吧!”
杜景蘭簡直都要哭了。
她也是被觀眾捧著的小公主好嘛!居然在這裡受這樣子的閒氣!
“蟲娘; 你怎麼說?”李瓊面對著李明珏又有了笑模樣。
季凌霄側頭去看李明珏的臉; 他雖然連眼眸都沒有多盪漾一下; 可是她仍舊從那張臉上讀出了他的不滿——他不喜歡別人喚他的小名。
李明珏低聲道:“這是張大山人的名畫《萬馬春行圖》; 據說此圖有春夏秋冬四幅,後經戰火都輾轉流失了,沒想到如今又出現在陛下手中。”
“這可是真跡?”
李明珏彎下腰,仔細察看。
季凌霄的視線則一直在他的後脖頸上逡巡不去,他髮絲盡數束在冠中,彎腰時,衣領後扯,露出脖頸的一截肌膚,最妙的是他後脖頸上還有一粒米粒大小的小痣,看上去宛若雪中紅梅骨朵,分外誘人。
李明珏猛地一抬頭,回眸。
季凌霄笑了笑。
他重新扭過了頭,只是站的離她稍微遠了一些。
“這確實是張大山人的真跡。”
“你又從何得知的?”
“因為臣的家中也有一副張大山人的畫,恰好也是畫馬的。”
李瓊一拍巴掌,驚喜道:“你該不會要告訴朕,你家裡的那幅也是這春夏秋冬中的一幅吧?”
“的確是其中一幅,”李明珏波瀾不興道:“臣家中有的正是《萬馬秋行圖》。”
李瓊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臣也比較喜歡這幅畫,所以掛在書房常常揣摩,久而久之便也能夠分辨真假了。”
李瓊根本就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麼,他的整顆心都被李明珏所說的畫作吸引住了。
“陛下若是喜歡,臣回去就命人將畫送來。”
李瓊連忙搖手,“君子不奪人所愛,這畫在你手裡方是它應有的去處。”
他轉開眼神,好讓自己看上去並不對他的畫虎視眈眈似的,然而,站在一旁的太女卻正映入他的眼簾。
太女正好站在另一個掌畫的小太監身旁,他的腦海裡突然不知從何處湧現出這樣一副畫面——
某個面貌不清的女子巧笑倩兮掌著畫軸一端,看他又不像是在看他,視線若有若無地落在畫軸另一端,他想要看清畫軸另一端的人時,就再也看不清了。
他的腦袋又開始針扎似的疼痛起來。
李瓊捂著額頭,難受地呻~吟了一聲。
“陛下!”無數聲呼喚回蕩在耳邊。
李瓊毫不在意地揮手道:“好了,你們都下去吧。”
陛下執意如此,想要關心他身體也無計可施,幾人只得退下。
杜景蘭不去理李瓊,反倒是盯著李神愛和李明珏看。
他們兩個居然就這麼走了,害的她的計劃徹底胎死腹中,這也難怪,跟男神待在一起,怕是這個好美色的太女殿下會樂的鼻涕泡都出來了吧。
杜景蘭看著兩人肩並肩的背影,越發覺得眼熱了。
她重新選擇了殼子穿越,結果蝴蝶翅膀一扇動就造成了這麼大的改變?明明太女雖然好色卻並不坦率,在李瓊面前驕縱,在女帝面前頤指氣使,慣來用的是下三濫的手段跟她看上的人春風一度,何曾先現在這般敢於坦率說自己“好美色”,舉止卻風流而不下流的。
“你是不是也覺得奇怪?”
杜景蘭猛地回身,卻見李瓊正雙手負在她的身後,朝她一步步逼近。
“陛下?妾不懂陛下的意思。”
李瓊一伸手,手指嵌住了她的下巴。
杜景蘭被迫抬起頭,就像是被人按住了脖子待宰的大白鵝,她努力調整著姿勢,作出柔弱堪憐的姿態。
李瓊的眼神宛若刮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