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虛雙手合十,清冷孤寒如雪山一般,輕聲念道:“阿彌陀佛。”
季凌霄笑了一聲,走到玄虛對面,蹲下身子,直勾勾地看著他。
玄虛平靜的回視她。
“天眼?大師您看到了什麼?”
“你身在苦海。”
季凌霄眯起了眼睛,笑道:“可是,我過得快活極了,若苦海這麼快活,那我倒是想要將所有人都拉進來呢。”
“剛剛進來時,我便發現了,這座寺裡現在大概只有大師和慧心兩個人吧?人呢?”
“檀越不是來燒寺的嗎?與人有何干系?”慧心垂眸道。
“咦?小慧心這是生氣了嗎?”
慧心皺了一下眉,玄虛立刻道:“靜下心。”
慧心垂下眸。
“這麼看來,我贏是必然的嘍?”
玄虛雙手合十,未串好的佛珠纏在手上,道:“可是檀越所造的業障太多,將來必然會反噬己身。”
季凌霄突然伸手,飛快地摸了一把他如冰雪的臉頰。
“喂!你瘋了啊!”謝小道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往後拖。
“若是玄虛大師有天眼可否料到了我剛剛的舉動?大師且說說看,我剛剛的舉動又增加了多少業障?”
她這副不怕天、不怕地、不敬神、不畏佛的模樣當真是個妖孽。
“既然是大師默許的,那我們便不客氣了,還請兩位大師早些去避難。”
楚夫人和謝小道拖著季凌霄出去了。
玄虛低頭看了一眼手中串了半截的紅線菩提珠,突然道:“慧心,你便按照自己的心意做吧。”
“師父……”慧心無措又愧疚,“是弟子的錯,弟子不靜心。”
“哪裡是你的過錯,若說來為師豈不也有錯?”
玄虛捏著佛珠走到慧心的身前,輕輕敲了一下慧心的額頭,“去幫助她吧,你的心已經告訴你答案了。”
慧心垂著手,臉色不好看,純粹的眼眸中透著一絲迷惘。
“我也不知道,總是隱隱有一種前世相熟之感,可是……”
玄虛背過身子,低聲道:“火燒寺廟,便是她這隻惑世之花出世之際,你去她身邊,讓她不要走歪路。”
緣分、因果這些是什麼也阻擋不了的。
慧心應了一聲,純然無辜的眼中躍出淡淡的喜悅,他得了允許之後便飛快地轉身就走,臨到門口才突然想到了什麼驟然轉身,嬌美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紅暈,他撓了撓自己的光頭,露出牙齒笑了起來。
“快去吧,晚了就又要錯過了。”
慧心爽快地應了一聲,“吧嗒吧嗒”跑遠了。
……
季凌霄在大殿內四處溜達,看來看去。
“你這雷火彈這麼小,效果如何?”
謝小道“嘿”了一聲,擼起了袖子道:“你可以瞧不起我,卻不能瞧不起我製作出來的東西。”
楚夫人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好,我瞧不起你,不瞧不起你做的東西。”
謝小道:“……阿狸,你變壞了啊!”
“你怎麼來了?”
楚夫人和謝小道迅速轉頭。
慧心扶著大殿的硃紅大門,盯著她看了一刻才低下頭,輕聲道:“師父,讓我來幫幫你。”
“這可真是奇怪,”謝小道眯起眼睛,笑嘻嘻著,“明明我們破壞的是寺廟,不是嗎?”
慧心雙手合十,低聲道:“佛祖不在眼前,而在心中。”
他的光頭上不知道是化的雪水還是奔跑的汗水,順著他的輪廓流下,讓他宛若晨曦中帶著露水的晝顏花。
季凌霄上前一步,用袖子蹭了蹭他額頭的水珠。
他撇開頭,薄紅順著脖頸往上攀爬。
“檀、檀越……”
她從鼻子裡哼出“嗯?”
慧心攤著手,又忍不住攥緊。
突然,她往前跨了一步,慧心下意識往後退,卻忘了自己腳後就是門檻,倒是被絆了一跤。
季凌霄一把攬住他。
慧心慌張的不知如何是好,抬頭朝她望去,只見她的目光望向遠處,並未看他,他的一顆心驟然沉了下去。
“你們快來看,這是訊號吧。”
楚夫人和謝小道立馬搶上前來,見遠處市坊火光沖天,便立刻道:“快,我們這裡也……”
季凌霄拉著慧心跑了出去。
謝小道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