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也是第一次見這舅舅。
也不過將近三十的樣子,扎著頭,頭上用一方方巾帕包著,上身穿著黃色的麻布襖。
下面是一條破舊的麻布褲子。
臉上的肉粗黑,年齡看起來不大但是已經是中年漢子的模樣。
他回來時,身上扛了個鋤頭,因為是被媳婦子召回來的,看見秦墨時那臉上頗有些不待見的神色,但是又有媳婦在旁邊給他軟言硬語的勸,到底也不曾對秦墨有什麼惡語。
“二舅舅——!”
秦墨見他,首先去召了香香過來先有禮有節的給他行禮。
可是,也許是莊稼人並不習慣這文縐縐的東西,所以待秦墨的那臉色還是不見好。
“二舅舅——!”被秦墨揪著脖子的香香,本來是要跑去跳去玩的,但是被秦墨揪過來知道要行禮後,果然認認真真行了一個禮。
但是香香似乎也發現了這個舅舅對她們並不喜歡。
但是她好歹是小孩子,能看個表現,卻也不在意,只要來這裡能玩她就高興了。
好玩就高興了,其他,姐姐叫她怎麼做,她就怎麼做。
“行了吧,別要這麼虛禮,我們都是粗人。!”
一番話,回的不鹹不淡,但是總之是回應了下。
這舅舅說了一句話後,便把鋤頭放下,放在家門口的石缸邊,然後從那石缸裡丟擲水來洗手。
隨後,便再不說其他。
其實這二舅舅,秦墨倒是聽到關於他的不少,什麼性子寡,對人沒人情味,也不孝順。
只是如今一看,描述的大致是跟本人差不多。
但是,他這淡寡的性子到不是沒有由來,家裡有一個強悍的媳婦在當家。
一舉一動自己只被掣肘了,所幸對什麼人情世故乾脆就淡漠了。
“那口子啊,你們今日這侄女好歹上門,這時候還早,你趕緊拾掇拾掇去鄰村那張老二家弄半塊肉來,他家今年年豬殺的早,把那枕頭下的十文錢拿去…!”
這媳婦是滿滿人情味的便朝他那口子走去,把手在那圍裙上拍了拍。
“總共只有那幾文錢,這次買成肉了,來年給敏生那做褲子的錢又哪裡尋去。!”
似乎聽見媳婦如此這話,這舅舅倒是滿心的惱意。
聽他說的大聲,彷彿是故意說給秦墨聽的,秦墨就站在那土院子上,一側頭,那一刻,心裡的感覺,真得是好沒意思的話,彷彿她在這裡就是為了吃那幾輛肉一樣。
“你這人。!”
結果,秦墨沒有先表態,倒是把這二舅母急的,一個勁的給這二舅舅擠眉弄眼又努嘴,之後乾脆一把揪了那二舅舅的胳膊,把他往院子的牆角拉。
兩口子似要說什麼悄悄話秦墨聽不見。
彷彿就聽見幾個字“貴客。以後。”之類的。
好久,似乎那二舅舅是被說動了,然後直起身子便去那中間的屋,秦墨估計那就是夫妻兩的住房了。
也想是不是這舅舅要去拿錢。
隔著距離,便抬手道。
“二舅舅,倒不用麻煩了,我們本來就是來看外祖母,真得不需要舅舅為我們費心啥。!”
這話,一半是客氣,一半也是心裡話。
農村家裡度日難那是肯定的,而且這肉吃不吃無所謂,秦墨日常沒少吃,這也不是啥稀奇玩意兒,只是這東西大概在鄉間讓人稀奇。
“要的要的。!”
秦墨張著眼望的時候,這二舅母已經熟絡的靠上前來。
又親熱的主動去拉秦墨的手。
“大侄女好不容易來一趟,家裡沒有啥值錢的東西招呼不周,只有這點東西拿的出手,還望侄女不要客氣才是。!”
這二舅母拉著秦墨的手一路鬧嗑,便帶秦墨進去中間那間正房。
親暱的拉著秦墨的手要說話。
恰好遇見這舅舅要拿著錢要出門買肉。
少不得又叮囑一句。
“今天中午早點叫爹從那黃老爺家回來,就說家裡來了貴客,又是買了肉,好歹一大家子都吃上些。!”
這男人便應了,真的跟這個小媳婦似的,對媳婦的話言出必應,果真是個沒主見的男人。
秦墨一面餘光看那舅舅帶著錢出去。
一面被那媳婦,舅母牽到這中堂來,就坐在那板凳上,一面很高興的要跟秦墨說話。
便先聊這外婆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