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蟬怎麼也想不到,她疼惜的妹子,竟然這樣看她,難過的話都說不出,紅著眼睛不語。
倒是呂秋、呂冬看不過去,紛紛道:“二姐怎能這樣傷人?大姐哪件事不是為了家裡好?”
呂夏更是來氣,哼哼道:“好啊,你們倒是一家子親親熱熱,全欺負我一個是吧?”
一直沒吭聲,吧嗒吧嗒抽旱菸的呂忠驟然起身,一巴掌扇到呂夏臉上,眼中滿是失望之色:“要不是當年賣了你大姐,換一家人活路,你早餓死八百回了!這些年一家人靠她一人養活,把你養大了,你倒往她心裡捅刀子了!好啊,你可真是有良心!”
呂夏捂著臉哭嚎:“還不是因為你沒本事!我就是要過好日子,那窮秀才,你們誰愛嫁誰嫁去!反正我不嫁!”
見呂夏哭著跑出門,春蟬有些擔心,嘆氣道:“爹,她要真想去,要不然。。。。。。”
“不行!她心氣兒高的很,不是個踏實的,去了侯府早晚也要惹出禍端。小姐處處幫襯咱家,誰也不許給她添堵。夏丫不肯嫁就不嫁,日後她願意怎樣就怎樣,我是管不了了。”呂忠錘了錘落下病的那隻腿:“你領著冬兒去吧,秋子一人要進京我也不放心,待給夏丫找好了人家,我就也去京都。無所謂做什麼,有手有腳,總也餓不死,不會給小姐添麻煩的。”
春蟬領了小妹進侯府。呂冬也生了一張圓臉,性子有些靦腆,但看著就老實,李綰給她改了名字叫冬雪,留在跨院兒伺候。想著去跟母親回稟一聲,可去了一趟正院,回來便失魂落魄的,連春蟬的話都沒聽進去多少。
“你說你爹想去京都?”
“是,秋子沒出過遠門,他有些不放心,想等安頓好了二妹,就去照看著。他自己能找活兒做,不會添麻煩的。”
李綰揪著帕子:“你讓你爹來吧,咱們也要去京都了。”
春蟬張大嘴:“咱、咱也去京都?”
“母親說父親寫信來,給大哥定了一門親事,她有些不放心,想去相看相看。”在老宅留了三年,再留下去也不是個兒事,大姐去年便嫁到了京都,母親思念的很。
李綰知道,去京都是早晚的事兒,可聽母親的意思,竟是收拾收拾,下月便動身,能趕在年節前到京都,也讓祖母能過個團圓年。這事兒來的突然,一下子便到了眼前,李綰措手不及,心裡揪得慌。
仔細想來,不是捨不得乘安縣,而是捨不得一個人。
他純白僧袍,纖塵不染,溫潤眉眼像是春日裡的暖陽,時時刻刻都能讓她安心。
李綰上輩子養在深宮,沒接觸過外男,她也不知道喜歡上一個人該是什麼樣的滋味兒。只是每次去冬青寺都能讓她舒心,一想到再也見不到他,心口就像破了個洞,又慌又冷。
“春蟬,你讓你爹來,日後跟著我,京都也一同去,月例就按李三的給他。”
“啊?謝、謝謝姐兒。”
“不用謝我,讓他現在就來,咱們去冬青寺。”
“現在?可天都黑了。。。。。。”
“就是現在,一刻也等不得。祖母和母親那,我會親自去解釋。”
“是。”
春蟬跟著李綰久了,養成了習慣。她打心底裡為了李綰好,可卻從不會違揹她的任何決定。
呂忠可算找著了報答恩情的機會,一路上馬車趕得又快又穩,半個時辰便到了冬青寺的後門。
“小姐,到了。我就在這兒等您,若有事您就大聲招呼我。”
“好。”
。
。
“小師傅,我有急事要去見玄真一面。”
看門的小和尚,跟李綰熟悉。見她大半夜來了,雖有些奇怪,可也沒有阻攔。
“那施主提個燈籠吧,天黑了,小心腳下。”
謝過了小和尚,李綰帶著春蟬徑直去了玄真的院子。冬青寺靠山,到了夜裡越發的冷,指尖都凍得隱隱發痛。春蟬抬頭一看,竟是飄起了第一場冬雪。
“姐兒,下雪了,要不咱們明日再來?”
李綰搖了搖頭,繼續爬陡峭石階。薄雪落在青石階上,很容易打滑,李綰沒踩穩便摔了一跤。裙子染了泥土,手掌也被尖銳石頭劃破。一連串的血珠子,順著手腕往下流,嚇人的很。
春蟬急的都帶了哭音:“這都出血了!要不、要不我背您吧。”
李綰拍拍泥土,站起來身:“沒事,我們快些。”
玄真在房裡打坐,見下起了雪便起身關窗,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