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斷於此,身子緩緩滑到了地上,明玥眼睜睜看著她在自己跟前斷了氣,不由低呼了一聲,邱養娘怕嚇到她,忙將她攬進了懷裡。
王氏皺著眉頭,看也懶得多看一眼,不耐道:“還不快叫人抬了出去。”
方才那倆婆子還一直在外頭候著,這會子便趕忙進來抬人,鄭佑誠尚有些怔怔的,直至人被抬到了外間,才回神道:“柳氏雖犯錯,但如今既已。。。。。母親便開個恩,讓她能好好葬了吧。”
王氏朝下瞥了一眼,幾個孩子都低垂著頭,沒人吱聲,王氏沒好氣地道:“這事傳出去好聽?”
明玥還我在邱養娘懷裡,悄悄拽了下邱養娘的衣服,邱養娘忙對紅蘭使眼色,紅蘭便上前磕頭道:“老太太,大老爺,七姑娘剛怕是被柳姨娘嚇著了,奴婢和邱養娘先帶姑娘回院子看看。”
王氏早嫌明玥礙眼,可這會兒卻是一皺眉:“被誰嚇著了?掌嘴!”
紅蘭嚇得一個哆嗦,忙抬手自己扇了自己兩個嘴巴,說:“是奴婢說錯了,姑娘是今兒一早身子就有些不適,眼下頭暈起來了。”
王氏這才哼一聲:“回去吧,好好照料著你們姑娘,明早不見好,就請大夫來瞧瞧。”
紅蘭答應一聲,又磕了頭,忙和邱養娘抱著明玥先出了松菊堂。
這廂王氏嘆了口氣,道:“柳氏孃家便只有一個老孃,兩年前也沒了,如今安安靜靜地葬了真是沒虧她,焦嬤嬤,這事你去安排吧。”
焦嬤嬤領了令也趕緊出了裡間,屋子裡一時又靜了半晌,王氏道:“都垂著頭作甚,那瘋婦說什麼你們便信什麼?縱然有那麼一星半點兒,你們孃親也是為你們打算!不然她何苦要在病裡還殫精竭慮,將你們事事安排妥帖!”
鄭佑誠也嘆了口氣,卻沒說出來話。
鄭明珠看看父親,抬頭哽咽道:“是,明珠正是心疼孃親,祖母,明珠想去祠堂一趟。”
王氏看她想起了小王氏也傷心,揮手道:“去吧”,等鄭明珠出了院子王氏又有些不放心,叫白霜說:“你去看看大姑娘,若是在祠堂便叫她儘儘心就行了,夜晚風寒,別留太久。”
白霜跟著去了,不一會兒回來道:“大姑娘在祠堂跪著呢。”
王氏“哎”了一聲,鄭佑誠心緒複雜,便吩咐鄭澤昭和鄭澤瑞:“你們兩個也去看看明珠。”
兄弟二人默默的,起身去了,一路上沒半句話,鄭澤昭便拍了拍一邊的鄭澤瑞:“瑞哥兒。”
鄭澤瑞卻沒了往日的樣子,自聽了柳氏的“胡言亂語”後再沒吱過聲,此時也只悶頭走路,不作理會。
二人一路到了祠堂,果然見鄭明珠正背對著她們跪著,肩膀一聳一聳還在低聲啜泣,丫頭們站在門邊,誰也不敢勸,看兩個哥兒來了這才舒了口氣。
鄭澤昭和鄭澤瑞進來站了片刻,也一人取了一個蒲團在鄭明珠左右兩側跪了,約跪了一盞茶的功夫,鄭明珠擦了淚,稍稍側身說:“昭哥兒。”
鄭澤昭一轉頭,鄭明珠迎面給了他一巴掌。
☆、第52章
這一巴掌打得響亮;實際卻不甚疼;但也足以令鄭澤昭愣在當場。
——他與鄭明珠同胎而生,雖說明珠比他早了那麼一刻;府裡也是“大姑娘”、“二少爺”的稱;可打他心裡,從來是將明珠當妹妹看的。
鄭澤昭深深記得,小王氏在病中將他叫到跟前;緊緊抓著他的手要他照顧好明珠和瑞哥兒,那時他才四歲多;不是特別能記事的年紀;可這件事他不敢忘,每日早上都要在心裡提醒自己一回。
小王氏那殷殷的神情印在了他的心裡;當時自己的小手被孃親攥的生疼生疼,可他沒哭,仿似在一瞬間突然長大了,自那之後,他再沒了無憂的童年。
後來鄧環娘進了門,王氏將姐弟三個護在松菊堂,可他依然對一切充滿防備,尤其是來自鄧環孃的。
好在鄭明珠跟在王氏身邊也很是懂事,總像個小姐姐一般關懷他與瑞哥兒,這麼多年,她們姐弟間幾乎沒鬧過脾氣,便是連幼時也絕少,更遑論是打他一巴掌?
鄭澤昭蹙著眉,內心翻湧,“你這是作什麼!?”
鄭明珠厲聲道:“這一巴掌是替孃親打你!出了這般的事,明玥那丫頭竟知情知景,而我和瑞哥兒卻懵然不曉!你將我這個姐姐置於何地?你是不是也將孃親當初的話忘得一乾二淨了?”
鄭澤昭垂下眼瞼,靜靜吐出兩個字:“沒忘。”
鄭明珠冷笑:“沒忘?昭哥兒,你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