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我來啦,咦?明玥也在?”聲到人到,鄭澤瑞大步踏進了屋子。
——他一來,正好解了鄭澤昭的尷尬,卻也將他剛說出口的又輕又低的兩個字給蓋了過去。
明玥衝鄭澤瑞一笑:“四哥。”
鄭澤瑞剛是脫口而出,這會子意識到那樣叫明玥完全是叫自家妹子的口氣,不由又可以揚高了腔調:“你跑來作甚?”
明玥沒說話,跟在鄭澤瑞後面的一人便福身說:“七姑娘也在。”
“柳姨娘”,明玥點點頭,見她手裡提著食盒,便說:“姨娘是給二哥備了路上用的點心?”
柳姨娘露出一個溫柔慈愛的笑容,將食盒放在桌上,說:“是,雖說這一路上有鋪子、酒家,但我總是惦記昭哥兒吃不慣外面的東西,就自己多做了些點心,好在如今不是夏天,糕點倒放的住。”
明玥昨兒也送了棗子糕和綠豆糕來,不過都只各帶了一小盒,她想著鄭澤昭恐怕還是不太會用自己送的吃食,以免浪費,便少送一點以示心意。這會兒見柳姨娘來了,又知道兄弟二人素來與她親近,這些天聽說柳姨娘時不時整理小王氏以前留下的衣物,多半還有話要同鄭澤昭說,便點了點頭告辭。
鄭澤昭卻叫住了她,徑自開啟食盒,眼睛也不抬一下地說:“姨娘的手藝不錯,這花生酥你也嚐嚐吧。”
明玥微楞,瞧見柳姨娘的面色明顯一僵,在一旁說:“七姑娘若是喜歡,我回頭再做一份給姑娘送去。”
明玥心道你也不必不捨的這般明顯吧,正猶豫,鄭澤昭已將一碟花生酥又往前遞了遞,說:”我路上帶的已經夠多了,後日都不知馬車駛不駛得動。”
柳姨娘回了神,但神情依舊有點兒不自然,明玥略微奇怪,只好接了那一碟點心,道了個謝,這才回去。
☆、第44章 不明
卯時不到,天色尚是漆黑,鄭府裡卻早早點了燈,小廝們忙著往馬車上搬東西,鄭澤昭披著煙青色的披風一一與起早送行的幾人作別。
二月初九的春闈,各地的考生幾乎都要提前近一個月就往京中趕,燕州離得較遠,不在路上耽擱的話也得七、八日功夫,若是走走看看,約麼就得十來天。
鄭澤昭堅持不肯多帶人,除了一個小廝外,就只一名車伕和兩個隨從,好在鄧文禎也是今兒出發,兩人趕在一處,路上還可多些照應。
該囑咐的前兩日都囑咐過了,但鄧環娘還是頂著寒風出來送了一圈,並叫他等下與鄧文禎匯合,鄭明珠本不是很願意鄭澤昭與鄧文禎一道,但想想鄧文禎獨自出門的次數甚多,總是放心些,只好默默不語。
明玥有點兒心疼鄧環娘,這會子是最冷的時辰,寒風呼呼地往人口鼻裡灌,她怕鄧環娘不適,便道:“二哥快上車吧,車裡有暖爐,二哥當心彆著涼。”
——快走吧,走了她們也就能回去了,冷死個人。
鄭明珠一聽也忙道:“都妥當了,你這便上車去,路上沒事也別下車折騰。”
鄭澤昭“嗯”了聲,輕輕看了二人一眼,便對鄭佑誠和鄧環娘施禮說:“父親、母親請回吧,我這便走了。”
鄭澤瑞握著把大刀在一旁咧嘴:“練了一個時辰的早功,真熱!我要去送你還不用,這正月還沒出,那明兒我往書院去,給範先生和師孃拜年。二哥,我等著你金榜題名!”
鄭澤昭拍拍他肩膀,轉身上了馬車,車內果然燻得溫暖馨香,載著他駛離了鄭府。
鄭澤昭一走,隔天鄭澤瑞也離了府,同慕哥兒一起往範先生的書院去,順便讓師傅瞧瞧他這一年來的功夫有無進步。
少個這幾個哥兒,府裡一下子覺得空了不少,明玥畏寒,在屋裡縮了幾日,竟是發起病來,頭暈噁心,氣短的心慌,傍晚時又鬧起了肚子,愈發軟綿綿的沒了精神。請了大夫來看,說是火氣上行,春發之症,明玥在床上閉眼喝了幾天黑乎乎的藥汁卻仍是不見好,鄧環娘當機立斷換了個大夫。
這回來的是個二十多歲姑娘模樣的女醫先,原是鄧環娘惦記明玥如今大了,怕有些女孩子的難言不肯說,特地尋了名女大夫來,明玥渾身無力的躺在床上,任由那女子手法嫻熟的捻針在幾處穴位上刺了幾下。
明玥稍感痠麻,噁心嘔吐之感倒是壓下些許,女大夫抽針出來,一臉尋常的對鄧環娘說到:“夫人不必太過擔心,七小姐應是吃壞了東西,眼下是發陳之際,要留心莫食了相剋之物,否則便會有中毒之症。”
鄧環娘大驚:“你是說她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