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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部分

失,我們也不樂意!

當然了,萬一大夏真是為了麻痺高句麗才做出這種姿態,真要動起來,那就是雷霆萬鈞之勢,這些人也不是沒想過。可誰會為一個“萬一”,就把自己賴以生存的家業根基給拆了?說句不好聽的,留著這份家業,就算是大夏來了,他們都可以憑此投誠,當個帶路黨也沒問題。若是家業沒了,不管大夏還是高句麗,都沒人拿他們當回事啊!

這些人心中想什麼,非但李成道父子一清二楚,高句麗權臣閔子游也心如明鏡。故他十分招搖地與李載梁唱反調不說,暗地裡也散佈言論,聲稱自己所支援的皇子才是正統,大夏才不會因此出兵。言下之意,便是高句麗王雖在彌留之際,卻已經定了遺詔,可謂是先聲奪人。哪怕高句麗王反悔,立了其他兒子做繼承人,閔家也可以倒打一耙,說對方偽造遺詔。

閔家支持者甚多,縱是不怎麼支援他們的人,聽見這暗中的傳言,也是頻頻點頭——閔家的根基多在朝堂,若是閔家掌權,重文輕武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對高句麗來說,這並不是一件好事,但對大夏來說,一個文風昌盛,日漸軟弱的鄰國,總比一個窮兵黷武,不斷擴張的鄰國來得好。

身處平壤的大人物們雖然在意開疆拓土的榮耀,卻更在意榮華富貴和身家性命,他們願意掃平邊境較為弱小的諸胡,卻不願與這個龐然大物對上。國內輿情洶洶,高句麗王對閔氏之子的寵愛,對李家本來就很不利。偏偏那些遼東豪強們心心念唸的,也是讓兒孫來平壤做官——他們雄踞遼東,又豈會差了兵力?真正差得,無非是入主中樞,決斷國事的權力罷了。若不邁出這一步,豪強何以成士族?這就與大夏的世家評判是一個道理,其他什麼都是虛的,你家幾代有多少人做什麼官,才是實打實的。

“夏國不懷好意。”李成道環視眾人,冷冷道,“你們怎麼看?”

李氏治軍,一向是說一不二,雖是問“怎麼看”,可誰敢置喙少帥的意見?立刻有人說:“他們夏人既然拿靺鞨人人當幌子,咱們交幾個靺鞨人出去就是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態度非常隨意,彷彿靺鞨人的性命在他眼裡,也不過就是一匹布,一隻雞罷了。

“區區靺鞨,若是交出他們能化解此次的危機,多少也交得。”另一個將軍如是說,“此番夏國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並非是交出幾個靺鞨人就能解決的。若他們執意說不是,非要進城,咱們該怎麼辦?”

“城是萬萬不能讓他們進的,若令夏人進了遼東,咱們的臉該往哪擱啊!”

李成道聽得謀士和將軍們你一言,我一語,始終沒想出個穩妥的法子來,索性一拍桌子,怒道:“說這麼多有什麼用?夏國來勢洶洶,只要咱們不依他們,此戰就無可避免。既是如此,還不如痛痛快快來一場!”

你們不說靺鞨人屠殺了你們的子民,想要找我的麻煩麼?好啊!我這就派靺鞨斥候出去,給你們一個狠的!

他咬牙切齒的時候,馮歡正畢恭畢敬地與秦琬道明:“李載梁老謀深算,忍功極佳,很少動怒,李成道則不然。李成道看似溫文儒雅,禮賢下士,實則心高氣傲,掌控欲非常強烈。他少時入宮,曾與皇子發生爭執,險些傷了對方性命。也正因為如此,李載梁才不讓此子留在平壤,令其坐鎮遼東,侵吞靺鞨部落,不敢令其回京。”

“也就是說,捏住了大夏認為戰機未到,不敢輕易動手的軟肋?”秦琬瞥了一眼馮歡,“我知你對李家心懷不滿,但國事不比私事。”

一旦邊境發生衝突,李載梁能保得住他的兒子,大夏守將卻不敢斷定自己能被上頭保下,也只能忍氣吞聲,這些年吃了不少暗虧。李載梁的情緒有了宣洩口,自然不會在國內惹禍,現在卻不一樣了。

秦琬相信,這些訊息,馮歡一定傳達給了北邊,否則此次的挑釁也不會專門衝著李成道去,故意激怒對方。但她需要馮歡弄清楚一件事——她需要的是實打實的情報,而非帶有強烈個人色彩的誇大其詞,添油加醋。

馮歡“撲通”一聲跪下,毅然道:“微臣所言,句句屬實。當年……”他咬了咬牙,才說,“微臣當年淪為靺鞨奴隸,無人看得起微臣,唯有李成道一意孤行,提拔微臣,還許以族妹。”

李成道性格上的缺陷頗為明顯,若是能力和眼光再有問題,即便是李載梁的嫡長子,也不可能擔此大任。

他的能力是他自負的資本,而他自負卻是他性格缺陷的主要原因,為何?因為他是一個只會做決定,不會向誰解釋,更不會有絲毫轉圜餘地,堪稱獨斷專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