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告訴你為何詔書是空白的。”
淼淼倒抽一口涼氣,還以為蒙臉的帕子掉了自己沒發現,忙伸手去摸,一摸之下,那帕子還好好蒙在臉上。孃的!被他誆了!
“果然是你……”皇帝不可思議地道:“為何會如此,你……你明明已死在晉王劍下。”
兩年前的那個晚上,那個女刺客從樹上掉下來的時候,皇帝曾和她打過照面。年初淼淼進宮時,他曾覺得她的身影有點熟悉,卻怎麼也沒把她和已死的女刺客聯想到一起,直到現在,這個穿著夜行衣蒙著臉的年輕女子,和那個女刺客如出一撤,還有她刻意捏著的聲音……
一試探之下,果不其然,竟是同一個人,皇帝又道:“你不用怕,朕已撐不了多久,你的秘密大可告訴朕,朕答應你,決不加罪於你。”
淼淼:“可皇上看著挺精神的。”
皇帝:“迴光返照罷了。”
淼淼思忖片刻,終於道:“那……那皇上你可要說話算數。”
皇帝:“放心,朕一言九鼎,說了不加罪就不加罪。”以為她還有後顧之憂,又補充道:“亦決不加罪於你父親永寧侯。”
淼淼:“皇上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您說話要算數,千萬別撐太久。”戲本子上都說了,當皇帝的最愛秋後算賬了,她啥都說了,萬一他不死呢?
皇帝:……
就在淼淼講故事的時候,另一邊廂,宣政殿裡,燕飛捧著那捲詔書,正要放回青銅簋裡,忽然心生感慨,這可是天子詔書啊,古往今來,多少人不惜一切,只為了爭奪他手中這象徵皇權的卷軸。古往今來,又有哪個像他這樣,能夠站在大祈最至高無上的殿堂裡,親眼見證新皇權的更迭。
此刻燕飛覺得,他手中握著的,已不單是一份詔書,而是一位新帝王的命運。南邊的長案上整齊擺放著筆墨,他腦中靈光一閃,豪情頓生,大步走了過去……
清思殿裡,淼淼把故事講完了,緩緩把蒙面的帕子摘掉。
皇帝愣怔良久,他從來不知道,原來當年他所做的一切,背後竟牽扯出這許多人和事來。而這些人和事,如一張密不可分的網,千絲萬縷,最後又匯聚到一處,冥冥中似有一雙無形的手,牽引著這張網,把所有的一切網入其中。
淼淼咳了兩聲,提醒皇帝,是時候交換八卦了,為何詔書是空白的?
皇帝回過神來,長長嘆息一聲,“天道輪迴,朕算計別人,倒頭來,又被自己的兒子算計……就在昨天之前,朕確實想立越王為太子,但是後來……朕改變了主意。”
就在昨日,在聽聞晉王勾結林庭風的種種惡行後,他當即命人召三位重臣進宮,就是想讓翰林學士趙恆擬詔,立越王為太子的。然而當晉王踏入清思殿後,他改變了主意。
晉王的到來,終於讓皇帝看清了事實,一個他縱然不甘心、卻不得不承認的事實,他眾多的兒子裡,只有晉王和自己一樣,身上擁有帝王者必不可少的特性,工於算計,冷血無情。
政務之事,可依靠朝臣,但如果一個皇帝遇事瞻前顧後,心慈手軟,只會讓敵人有機可乘,就像章敬太子。突厥人還在虎視眈眈,為穩固江山,他不希望自己死後,他和章敬太子當年的一幕再次在這座宮殿裡上演。撇開情感上的傾向,只有晉王,才是克承大統的最佳人選。
於是皇帝決定,立晉王為太子。退一步說,就算他不立晉王為太子,晉王也不會善罷甘休的。然而……到底是心有不甘,被自己的兒子這樣算計,他這個當爹的心裡太窩囊。
“所以朕故意留下空白詔書,不過是想留難一下晉王罷了。至於越王,朕另有安排,如今朕能為他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他能不能逃過這一劫,全靠他自己了。當然,如果他能在這一戰中反敗為勝,自是最好不過。”
淼淼終於懂了,原來皇帝雖然決定把江山交給晉王,但又記恨晉王算計自己,不願他這把龍椅坐得太順利,既然他擺了自己一道,自己也要以牙還牙擺回他一道,讓他登基也登得不安寧。
試想一下,當晉王躊躇滿志一腳踢開宣政殿的大門,開啟青銅簋,滿懷期待展開傳位詔書,看到的卻是一卷空白詔書時,他是該有多崩潰,光是向朝臣們解釋就夠他焦頭爛額的。至於越王,淼淼知道皇帝另有安排,虎符就在她懷裡。
大概是臨死前有人和自己分享心事,皇帝的心情似乎不錯,呵呵兩聲後問道:“怎麼樣?朕這一招,是不是很損?”
這些勾心鬥角的勾當,淼淼實在不懂,聳聳肩道:“你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