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濟看著面前這個身高只到自己下巴的女子,就這樣以一種無畏與強勢的姿態彷彿居高臨下般俯視著自己,他只覺得全身的熱血都向頭頂衝去。他是一名軍人,死對於他來說從來就不是個事,他猶豫退縮不過是因為對顏羲和的不信任罷了,此刻他看到了她的堅定與決心。
嚴濟驀地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鄭重的說到:“屬下明白了,定不負夫人所託!”然後起身向外走去。
“做得乾淨點!”顏羲和在他身後說到,她的眼中一片冰冷,沒有一絲的情緒,整個人如同雕塑般沒有一絲活氣。
三天後一處燕京通往京城的必經之路上,偏僻空曠的平原,天色剛矇矇亮,晨間的霧氣還沒有完全消散,剛剛冒出了一點新綠的小草芽上,露水要落不落的微微顫動。一大隊人馬僅僅簇擁著一車貨物緩緩行進,顯得怪異無比,車上鎮遠鏢局的大旗迎風招展。
突然隊伍前方的遠處揚起一線灰塵,快速的席捲而來。
“有情況!大家小心!”領頭之人大喊。隊伍停下了行進,眾人迅速圍成了一個圓圈,將那一車貨物圍在正中,每個人都將手中的兵器舉了起來,戒備的看著前方。
他們的動作上雖然做出了積極的應對,但是他們的心中卻並沒有真的覺得有人會不怕死的明知道他們是鎮遠鏢局的人還來搶劫。鎮遠鏢局的後臺老闆是盧大人也可以說是知府薛大人,這許多年來遠近的土匪強盜們都是知道的,一般的土匪強盜是不願意與官府為敵的,他們鎮遠鏢局自從創出名號以來,保的標還從來沒有出過事。
遠處揚起的灰塵漸漸接近了,眾人才看清楚那是一群與自己人數相差不多的黑衣黑馬黑麵罩的人,快速向著自己這方飛奔而來。
領頭之人的瞳孔瞬間劇烈收縮,這絕不是一般的強盜!
“大家小心!這不是一般的強盜…”
他的話音還未落,迎面而來的隊伍便訓練有素的驀地分開兩路,毫不減速的從鏢局圍成的圓圈外圍飛奔而過,甚至沒有看到他們動手,圓圈最外圍兩側的那一層人,連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便紛紛倒下。
飛馳過去的黑衣人手中鋼刀上的鮮血飛濺在半空中,剛剛升起的太陽彷彿都被染上了一層血色,場中除了馬蹄聲外,竟沒有一絲聲響,整個場面詭異得讓人毛骨悚然。
知府府的家丁們平時囂張跋扈,可是哪裡見過這種場面,早就嚇得攤倒在地,有的甚至已經尿了褲子。
鎮遠鏢局的人畢竟都是些亡命之徒,每個人手上多多少少都有一兩條人命,雖然此時也是兩腿發顫,但是理智尚存。他們心中已是明瞭,這些人上來不言不語便動起手來,今天恐怕不能善了,必是魚死網破、不死不休之局,反而激發了他們心中的兇性。
領頭之人大喊:“換長兵器,集結在一處!”
鏢局眾人紛紛從後面裝兵器的車上抽出十幾杆長…槍,集結在一處成四方形,將長…槍支在了外圍,這種長…槍陣對付馬隊的衝擊最為有效。
遠處飛馳而過的馬隊此時已經掉頭重新衝了回來,鏢局的眾人都神經緊繃的舉著長…槍,等著又一波衝擊的到來。
馬隊眾人顯然騎術十分高超,在速度如此之快的情況下,掉頭居然並沒有用多遠的距離,便又重新隊形整齊的衝了回來,快得彷彿轉瞬間便到了眼前。
然而就在這極快的速度、極短的時間內,剛才呈一字型的隊伍竟然在沒有任何人指揮的情況下,在快速的跑動中兩翼向後拉伸,突然間就變化成了錐形,有如一支利箭般插…進了四方形的隊伍之中,從中間將隊伍撕裂。內裡兩側的人根本就沒有想到他們居然在這種情況之下,會將隊形變化的如此之迅捷,完全沒有任何防備,血花再一次揚起!
“他們是黑甲軍!”有人大聲喊了起來。能將軍陣演化得如此純熟精準,除了黑甲軍不可能再有其他人。
聽到喊叫聲的鏢局眾人再不能提起抵抗的心思,都紛紛扔下手中的武器四散奔逃,黑甲軍也悄無聲息的分散開來。晨間的霧氣已經徹底消失不見,草葉上跌落的露珠被血水染紅,記錄著這場發生在平原上的大屠殺。
同一時間的將軍府中,顏羲和在廳堂中不安地來回踱著步,事情到底能不能順利的進行,她的心中也沒有確切的把握,雖說黑甲軍的戰力強悍,可是她也只是聽說過,並沒有親眼所見。
因為還要護衛將軍府的安全,嚴濟只帶走了六十名黑甲軍,在人數上並不佔優,鎮遠鏢局的鏢師們也都是亡命之徒,顏羲和的心中很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