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衡愣了愣,對方眼中一片清明,直直盯著他:“是我的錯,阿衡,你隨我回南方,我護著你,護你一輩子。”
“阿衡……”蔚嵐眼裡帶了乞求:“我喜歡你。”
桓衡沒說話,他不知道心中到底是怎樣的感情,他覺得內心翻天覆地,然而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為什麼不早點開口?
為什麼不早點說出來?
他無法詢問,只能是低下頭,將她的手抽開,然後將她攬進了懷裡。
她的骨架如此纖細,像個女人一樣,身上的薰香讓他安定下來,他將頭放在她的頸間,想了許久。
“留在北方吧,”他開口:“留下來,我就原諒你。”
一輩子留下來,他什麼都能原諒她,什麼都能給她。
然而蔚嵐身子微微一僵,桓衡便明白了她的抉擇。
他從來知道,蔚嵐這樣有野心的男人,怎麼可能像個女人一樣,為了愛情放棄一切?也就只有他桓衡……傻成這番模樣。
他低笑出聲,在對方開口前道:“睡吧,我開玩笑的。”
蔚嵐垂下眼眸,她不知道該如何應答。她已經一天兩夜沒有閤眼了,神智也有了些恍惚,被對方這麼攬著,她拼命想要睜眼,卻還是忍不住睡了過去。
到了她的府邸,桓衡小心翼翼將她抱了進來,府邸中全是蔚嵐的人,蔚嵐御下極有心得,這些人對她忠心耿耿,哪怕是桓衡,也是他們的防禦範圍。
桓衡將蔚嵐放到床榻上,吩咐人叫了府裡御用大夫來。白芷上前來服侍蔚嵐,大夫看過後,說是風寒入體,給蔚嵐開了方子,便退了下去。
房間裡就剩下了蔚嵐、白芷、以及桓衡。桓衡知道,蔚嵐的侍從是絕對不會允許蔚嵐在昏迷不醒時與任何人獨處的。
於是他在蔚嵐身邊坐了一會兒,靜靜端望著她。
他並不介意她的答案,因為他早就知道。
可是阿嵐……
桓衡伸出手,劃過她精緻得有些女氣的眉目,眸色暗沉。
她想不想離開,是她的事。可讓不讓她離開,就是他的事了。
坐了一會兒,桓衡公務繁忙,終於打算起身,這時一隻蒼鷹突然盤旋著落了下來,停在了視窗。白芷一見到那老鷹便臉色大變,而桓衡則將目光落在老鷹腳下綁著的信上。
他起身過去,因身上沾染了蔚嵐的味道,老鷹並沒有逃脫,他從它腳上取下信件,白芷站在一旁,看得冷汗涔涔。
桓衡開啟信件,是謝子臣的筆跡,同在學堂求學一年,謝子臣的筆跡端正好看,極其容易辨認。
他臉色沒變,靜靜看完了這封信。不是什麼大事,就是閒話家常,就這樣竟然就寫了這麼四頁紙,與平日清冷的謝子臣全然不一樣。
信上末尾,是謝子臣少有情緒外露的言語。
我很想你,早些歸來。
桓衡靜靜看著信,卻是低笑起來。
片刻後,他一腳踹翻了書桌,白芷猛地跪下來,然而桓衡卻是什麼都沒說,將信往地上一扔,便轉身離開。
蔚嵐被桓衡的動作驚醒,她艱難睜開了眼睛,看見白芷跪在一旁,沙啞出聲:“怎麼了?”
“世子!”白芷連忙撲過來,慌道:“公子的信被元帥看到了!”
“無礙。”蔚嵐累得連話都說不動了,卻還是強撐著道:“將信給我。”
白芷忙去地上撿了信,蔚嵐道:“唸吧。”
白芷將信一字一句展開讀,蔚嵐靜靜聽著。聽他在華州啟程離開,聽他在在路上遇到的農家,聽他到了一個地方,見得日落十分好看,想帶她一同前去。
她能從這些言語裡,想象出那個人的模樣。
她覺得內心很安寧,很平靜,她突然有那麼多話想同他說。
可是她太累了,於是她只能開口:“給他回信吧……”
她沙啞出聲:“我一切安好。北方安頓,我就回來。”
白芷應下來,悄悄看了蔚嵐一眼,蔚嵐卻道:“我睡過去時,任何人不得近身,更不得為我淨身。若我高燒不退,需要外用藥物,僅能用酒擦拭我的額頭手臂以及小腿,其他地方任何人不得觸碰,違者杖斃。”
“是!”白芷立刻應了下來,這位世子爺有很多怪癖,聽說已經為此殺過好幾批奴才。她沒這個膽量冒犯。
蔚嵐應了一聲,讓她退下。房間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她艱難起來,自己鎖上了所有門窗,開啟了這個房間所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