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桓衡謝子臣昏迷時,蔚嵐一面照顧謝子臣,一面修養,一面同魏華佈置著軍防。
謝子臣昏迷了近七天,第七天早上,當清晨第一縷陽光落下時,謝子臣慢慢睜開了眼睛。
剛睜眼,就看見那個他朝思暮想的姑娘睡在他身側。她面色蒼白,滿臉疲憊,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他靜靜看著她,清晨陽光下,她幾乎白得近乎透明。謝子臣忍不住伸出手,撫開了她臉上的髮絲。
蔚嵐被他驚動,猛地睜開了眼睛。
然後她就看見那個青年在陽光下,溫柔瞧著她。
她沒有說話,美麗的眼眸裡一片淡漠。
然後她伸手抱住了他,將頭埋在他懷裡,微微顫抖了身子。
謝子臣抬手抱住她,溫和道:“我醒了,你別怕了。”
蔚嵐沒說話,她的眼淚大顆大顆落下來。她咬緊了牙關,怕自己發出聲音。
謝子臣抱緊了她,順著她的背:“不哭了,我在,我在呢。”
“謝子臣……”蔚嵐微微顫抖:“沒有下一次。”
“如果還有下一次,”她咬牙開口:“我一定,一定不會饒了你。”
“我知道了,”謝子臣閉上眼睛:“阿嵐,我知道,在你心裡,我比天下重要了。”
這麼多年,一直忐忐忑忑,患得患失。
一直未這份感情裡,她的回應淡漠而不安委屈。
終於在這一刻,這個人在他懷裡像個小姑娘一樣流著眼淚咬牙切齒說不會饒過他時,蕩然無存。
他靜靜抱著她,看著外面一輪紅日,慢慢升起。
謝子臣醒了之後,蔚嵐精神就好了很多。
她每日陪著他,沒過一個月,謝子臣就已經恢復如初。
這時候盛京徹底安定下來,王曦找到了那條密道,將它封死。而容華和司南則在那一天後,不知所蹤。
一個月後,王曦從盛京押送著糧草趕到前方,就在王曦來的那天,容華的死訊傳了過來,狄傑軍隊掛上了白花。
王曦聽聞訊息後,說為了慶祝,請了大家到山上飲酒。
王曦找了一個山頭,讓人佈置了場地,等到夜間,蔚嵐換上衣服,同謝子臣一起到了山頂。
那天晚上明月皎皎,王曦和阮康成早早等在山頭,幾人彷彿年少時一般喝了幾杯酒後,蔚嵐感覺有人來,一回頭看,竟然是桓衡。
他像當年第一次來盛京時那樣,穿著黑色華袍,帶著金冠,只是再不像少年一樣,會踩著衣襬摔倒在他面前。
蔚嵐淡漠看了他一眼,轉過頭去,同王曦阮康成含笑說著話。而謝子臣跪坐在一遍,同年少一樣,安靜沉默,一言不發。
跟著桓衡來的還有崔傑、王元、魏熊、魏華、林夏等人,看著這群人,崔傑含著笑道:“當年早在盛京時,就聞說諸位公子風流意氣,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如今算什麼?”阮康成揮了揮手,提著酒壺,轉頭看著遠方掛在天空的明月:“你不知道,當年在宮裡讀書,嵇韶林澈這些人還在的時候,那才叫熱鬧。還有這人,”阮康成指向王元:“他們三皇子那邊的人雖然不太厚道,但如今想起來,卻也覺得,當年少時天真,已經很是不錯了。
“我們不厚道?你們才是真狡猾!”
王元喝酒冷笑出聲,蔚嵐笑了笑,抬頭同王曦對視一眼,同他碰了碰酒杯:“如今阿澈不在,你可難過?”
“人死燈滅,”王曦悵然出聲:“既然已經走了,我也不強求。能留的時候,我自然全力以赴留住他。留不住,也就罷了。”
說著,王曦看向遠方,萬家燈火。
“阿嵐,”他抬起手來:“你看這江山,多好看啊。我年幼時總覺得,我們大楚窩囊極了。那時候我喜歡夜裡站在山頭,眺望北方。可父親總是同我說,北方是回不去的。狄傑多麼強大,陳國多麼強大。可如今我突然覺得,或許我們能回去。”
“當然能。”
蔚嵐抬起酒杯:“阿曦,大楚有我們,便不是當年的大楚了。”
王曦朗笑開來:“是,大楚有我們,不一樣了。”
說著,王曦舉起杯來,招呼著眾人喝酒。
一行人划拳行酒令,喝到半夜,橫七豎八到了一片。
過了子時,按照狄傑的風俗,他們會鳴奏哀樂,這時候,就是大家為容華喚靈的時候。
崔傑在眾人醉酒時,悄悄離場。他焚香沐浴,換上了華麗的袍子,帶上了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