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貴妃還是不解的。
皇上對當時的情形知之甚詳,他言道:“當時那個賤妾確實下了毒,可是也許真的是上天有靈,又或許,是傅時寒那個還沒出生的小妹妹有靈,她當時在母體裡,兩個人都中了毒,可是等她出生,景黎夕身上毒竟然就已經解去了。之前便是太醫為她看診,因此這些,她都沒有瞞我,之所以當時說自己身中劇毒沒有多久的命。不過是為了讓事情更加激化,可以帶著時寒離開傅家。不然時寒殺了傅家的小妾倒是小事兒,他還要刺殺傅老夫人。景黎夕要的,是一個他兒子能夠往後好好走的機會。她謊稱中毒除卻為了時寒,也是為了能夠離開傅家,那時她已經對傅家傷透了心。”
虞貴妃搖頭:“這個丫頭,她又是何苦,她就是太倔強了,太倔強了,她太像她的孃親。可我的姐姐找到了景丞相這樣的好人,而她卻是遇人不淑。”
虞貴妃抹掉自己的淚。
“朕今日將這一切告訴你就是希望,希望一旦有一天這事兒穿幫時寒不能理解之時,你能多幫襯幫襯,好好的言道一番,朕怎麼樣一直都不重要。朕希望的是他能幸福。傅時寒這個孩子,他縱然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內地裡卻是苦行僧一般,如若你細細觀察便是發覺,他過得很苦。”
皇上嘆息一聲,繼續:“朕和很多人說過要好好的對他。你們都以為朕是愛慕景黎夕,其實不是,有時候,很多事情都有更深層次的原因,只是你們沒有想過罷了。平心而論,如若現在是危機關頭,就算是朕的親兒子,奮不顧身的擋在朕前面的,又會有幾人呢?不是作秀,是真的可能丟了性命,又會有幾人呢?朕與景黎夕雖然不是情人,但是確實知己。你知道她臨死之前時候什麼麼?士為知己者死,尋常只是聽過這句話,但是現在,她切切實實做到了。”皇上嘆道。
虞貴妃聽出話中的難過,可是難過之中,又有難以言說的情愫和讚賞。她想,皇上還是當局者迷的,黎夕這樣說是什麼原因,她不過是一想便是明瞭。一個那般倔強的姑娘,那般的倔強,那般的聰慧,她會不知道如何做最好麼?
這句士為知己者死,怕是一輩子都不會讓皇上忘懷,從今以後,她只會是皇上心目中的白月光,無關風月,只為悸動!
一輩子無法忘懷,可是佳人已逝,皇上會如何看待傅家,會如何善待時寒,這便是都能夠預見的了。
“既然如此,那麼就好好對時寒。我想,這也是黎夕臨時之時最大的牽掛和願望,沒有人願意丟下自己才幾歲又相當於沒有父親的兒子。”
虞貴妃誠懇的言道,如若這是黎夕需要的,那麼她不介意多添一把柴。
“我自然知道。所以我盡我所能的對時寒好,甚至打算將自己最疼愛的小孫女兒嫁給他。可是朕也擔心,真的擔心有朝一日這件事兒會曝光,那個時候,他其實也不能對朕怎麼樣,又或者,朕已經不在人世,可是朕希望,不會讓她和阿瑾的關係失和。朕是希望他們兩個孩子好的。你比朕年輕許多,他朝朕不在了,你要多幫襯他們,不遑是你,老二那邊我也叮囑過。時寒從來都不是朕的孩子,不會有什麼和他們爭奪的能力,所以所有人,朕都希望他們能夠善待時寒。”
“還有誰知道這件事兒?”虞貴妃問道。
皇上挑眉看她,虞貴妃狠了狠心,言道:“既然皇上擔心,那麼,有些人就塵歸塵土歸土吧!只有死人才不會將秘密洩露出去。”
皇上盯著虞貴妃,虞貴妃言道:“有時候,不該留在世上的人,就讓他去死吧。”
皇上就那麼看著虞貴妃,半響,笑了起來:“我原以為,你不會提出這樣的主意,就算是朕說了,你也會心善的制止。可是,恰恰相反……”
虞貴妃將自己的髮絲別在耳後,她看著皇上,認認真真:“其實從進入後宮那一天起,臣妾就不心善了。真的心善,臣妾早就已經在這後宮裡死了無數次,而現在,臣妾只會對關心自己,自己該關心的人好。臣妾希望有些知道內情的人死掉,死掉了,皇上就不會那麼擔憂,死掉了,就不會給傅時寒和阿瑾的未來造成困擾。皇上,臣妾現在能做到的,只是幫自己該幫的人。”
皇上點頭,他若有所思。
“您仔細考量一下臣妾的話。”虞貴妃依舊是那個溫溫柔柔的聲音,可是說出來的話卻讓大家震驚不已,任誰也想不到,她竟是如此的無情。
一時間,兩人靜了下來,也不知過了多久,皇上突然言道:“其實,有件事兒,朕也該做了。”
虞貴妃不解的看他。